“我知道，这座大楼里，有许多人都是你们的门人，熟人。有许多都是走关系进来的。”
“我无法怪你们，我们初到此地，人类又劫后重生，一切草创，规则不全，有些漏洞极为正常，钻这种漏洞也人之常情。”
“可从今日起，公职人员选拔必须严格按照要求执行。我宣布，北沧城的公职人员，除了各部主官，将不再从落叶城公职体系当中抽调。”
他面色冷酷，“而且，这一规矩，今后将沿用至每一个新城。所有新城人员，除了各部门主官，都将从社会招聘，从学校招聘。”
“现在正是种族存亡之危急时刻，倘若被我发现谁在后面搞小动作，别怪我翻脸无情。”
散会后，众人也没了继续做事的热情，纷纷往家赶。
石轩，算算年纪六十出头，曾是某个乡镇的主官，旧时代龙渊寨的二把手，辅佐文静将龙渊寨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来到落叶镇后，得到文静的大力推荐，他本人也兢兢业业，诚诚恳恳。
如此，不仅在原龙渊寨中威望极高，在落叶镇任职后，更是以极快的速度积累了人气和威望，在众人中脱颖而出，直至后来成为了司务院的一员，专职监察工作。
他的对外形象，一向是公正廉明，和蔼勤勉。
但他与徐武的接触着实不多，哪怕成为总计长之后，他的工作对接对象也是张怀仁，而非徐武。
这让他心里一直有一种优越感，因为纵观整个司务院，乃至整个政务大楼，似乎每个人都与徐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一直认为，相比较于他们，自己才是凭借实力和才能爬上的高位。
此次北迁，他是不想去的，他原本想申请职位调动，成为落叶城的留守主官。但没想到，那个平常从不问政事的老人居然一言而决，将这个诱人的位子给强行定了下来。
他阴翳着脸，推开了自家大门。自从登上了总计长高位后，他家就再也没有招待过客人。这是为了避嫌，他这个位置，在他看来可不是什么美差，而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
三轮明亮的圆月高高悬挂，将清冷的光辉透过玻璃窗户散落到地板上。石轩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既未看书，也未处理公务，就这么静静地闭目养神，似乎他在等着什么。
一道黑影悄悄推开了他的家门，石轩似有所料睁开了眼。
“来了？”
“来了，总计长您有什么吩咐？”
“坐吧，聊聊家常。”
在灵能灯的照耀下，来人显露出了真面目，赫然便是监察部门的主官田子文。他在龙渊寨时，便在石轩手下做事。
石轩没有说话，捧着茶杯想着事情，田子文没敢打搅他，就候在一旁等待他的指示。
良久，石轩回过神来，缓缓开口道。
“子文呐，你跟着我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是，我在龙渊寨初创时就跟着您了。”
石轩感慨道，“是啊，一晃眼都过去这么些年了。物非人也非，你静姐也跟咱们越走越远，现在都不跟我联系了。”
田子文没有搭话，石轩自顾自道，“不管怎么说，都有那份情意。咱们一道过来的老伙计，也有不少进了政务大楼。都说是沾了你静姐和我的光，我可不敢邀这个功啊。”
石轩拿起一支烟，田子文见状连忙给他点火，石轩一脸满足的吸了一口，随即又吐出浓浓的烟雾。
“我就直说了吧，上面很不满，这次北迁整个政务体系居然没有人主动站出来。司务长发话了，今后的北沧城，将不会从落叶城政务班子挑人，这意味着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告诉下面那些人，都给我安分点，谁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弄出什么幺蛾子，我饶不了他。”
“我北上之后，落叶城监察部就由你全权做主了。我可警告你们，别以为司务院离得远了，就会对你们的监管有所松懈。”
不管是不是自愿，这些司务院的主官们，除了徐武以外，都会被底下的官员们奉为某某派系的领头人物。
他们总是喜欢抱团，分出谁是自己人，并在事物上，给他们的自己人大开方便之门。
石轩觉得，底下人的小动作一定瞒不过司务长。他今日的神色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不由得他又想起那个名义上挂靠在军部名下，却直接对司务长负责的那个神秘部门“六扇门”。
在古时候，那是司法衙门的统称。但现在，虽然名义上专司处理神秘侧事件，但谁又知道它不会被赋予其他属性？
难道说，司务长已经不信任监察部门了？
这么想着石轩冷汗直流，他回过神来，看向田子文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你们的官儿还没当几天，就开始学着那派官僚做法，再不收敛，迟早要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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