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海面刮起东南风。

索朗次仁升起硬帆,渔船借助海风,飞快地向海岸线驶去。

舅舅坐在桨座上,无需用力划桨,仅控制渔船航向即可。在距海岸线二里左右,他们调转方向,沿海岸向南驾船行驶。

由于渔船逆风,索朗次仁与舅舅一齐划船也非常吃力。他们在海上又走了四天,直到这天傍晚,那个熟悉而破败的码头才远远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返航的几天来,三个人一直都没离开渔船。途中遇到出海的渔船,他们会尽量改变航向躲避开,晚上则寻找僻静海岸停靠休息。白天舅舅和索朗次仁划船,阿莲忙于一日三餐,他们很少说话,三人似乎都心事重重,船上的气氛沉闷索然,返回码头成了他们唯一目标。

看见码头越来越近,舅舅离开桨座,走上船头。索朗次仁低头奋力划桨,船桨拍打海面的速度逐渐加快,索朗次仁顷刻便大汗淋漓。

阿莲坐在甲板上沉默不语,夕阳渐渐从海岸的山崖隐去。泊在码头的破旧渔船随着海浪摇晃,索朗次仁也起身离开桨座,跑到船头清点那些被他加固的渔船。

“都还在,一艘也没少。”索朗次仁低声说。

他们的船缓慢地向码头接近,舅舅扭头对索朗次仁和阿莲说:“船靠了岸,我回家找几辆马车,你们在船上等我。”

索朗次仁没言语,低头走回桨座。阿莲问:“今天晚上就把银锭运回去吗?”

舅舅点头说:“越快越好。”

船已靠岸,舅舅跳上石板路,索朗次仁准备抛锚,被舅舅制止,“把船划进海里,离岸远点,等我回来再抛锚。”

索朗次仁反向划桨,渔船离岸后退。阿莲望着舅舅挎着猎枪的背影发呆,那背影是怎样的从容、志得意满啊!

渔船停在离码头几丈远的海面,索朗次仁甩开船桨,直奔船头。

“你饿了?”阿莲问。

“不饿,憋死我了,这几天。”索朗次仁好像卸掉了千斤重担似的。

“为什么?”

“一样吧,你也,你不闷,难道?”

阿莲会意,脸上挂着好久不见的笑容,“终于回来了......”

“孩子,还有你外婆,很快会见到,回家了,你回家了。”索朗次仁语气里满是羡慕。

阿莲顿了一下,然后点头,“你的渔船和原来一样停在这里,你也该高兴。”

索朗次仁脸色忽变,“我该高兴,活着回来,我能......”

阿莲吃惊地看着索朗次仁,“为什么这么说?”

“卓玛,我心中的卓玛,你是。我要,对你说实话,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

“唉!”索朗次仁叹了一口气,“现在逃走,我,最好。”

“你在想什么?”

“舍不得你嘛,我,我相信你!”索朗次仁加重了语气。

阿莲使劲地摇头,“你别胡说八道,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卓玛,你不开心,很久了,我看出来,很久、很久嘛。”

阿莲面向大海,沉默了良久说道:“你说的,都不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索朗次仁急切分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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