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说:“评弹能有这个精彩才怪呢。”

林沙毕感叹道:“从小就在龙溪长大,我怎么从没听人说起呢?”

阿兰讥笑道:“你那时还在莲蓬下挖烂泥,侯门大户的事,你连边也沾不上。”

林沙毕搓着手,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不走了,咱哪儿也不去了,我倒要看看这场大戏,他韩昭成怎么演。”

阿兰说:“那些姑娘怎么办?”

林沙毕说:“让她们留下,接不接客无所谓,每天照发双倍份银。”

阿兰迟钝了一下,说:“那你就养着她们吧。”

……

这天夜里,俞成龙和秦子常刚在各自的房间里睡下,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来人贴着俞成龙房间的窗扇,低声说:“俞团领,俞团领,我是叶付龙,我们回来了。”

俞成龙翻身坐起,趿着鞋点起油灯,拉开屋门让叶付龙和跟随的团丁进屋,听到动静的秦子常也披着衣衫走进来。

四个人坐下后,叶付龙迫不急待地说:“俞团领,张一刀的行踪打听到了。”

俞成龙冷静地看着叶付龙说:“别着急,慢点说。”

那天,叶付龙和团丁伍继祖天还没亮,就从南门奔渡口,租了艘小船,从城外的莫愁湖一直往南划,途经土匪出没的黄天荡,小船又往南划了三十余里,二人在一个叫王岙村的村庄下船登岸。

王岙村有三十多户人家,村庄四周是一望无际金黄的稻田;叶付龙和伍继祖沿田间小路往村里走时,遍布在稻田里的村民挥汗如雨,正在收割水稻。

二人走进一处稻田,叶付龙抓起一把沉甸甸的稻穗,对正在弯腰割稻的老人说:“阿公,今年收成可不错呀。”

老人直起腰,瞅了一眼叶付龙说:“你们是外地人吧。”

叶付龙蹲下身,帮老人把摊在地上的稻谷捆扎起来,说:“去前面的村庄走亲戚。”

老人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说:“收成是好,又没用。”

叶付龙说:“阿公,怎么会没用呢?”

老人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我种二亩稻谷,土匪只留给我三分,剩下都是他们的。”

叶付龙故作惊讶地问:“三分地的稻谷,哪够吃呢。”

老人愁眉苦脸地说:“能给留三分就不错了,还管你够不够吃?”

叶付龙又问道:“阿公,是哪拨土匪,您知道吗?”

老人四下张望着,然后蹲下身,说:“张一刀啊。”

叶付龙和伍继祖都为之一惊,叶付龙赶紧起身说:“阿公,家里就您一个人吗?”

老人挥镰开始收割,“他们这个月初五就要来拿稻谷,我一个人还怕到时收不完呢,不和你说了,你们赶路吧。”

叶付龙和伍继祖走出稻田,来到田间小路上;这时,附近稻田里收割的人们都直起腰,把目光向他二人投来,二人急忙朝着渡口的方向走去。

来时的船家早已离开,二人一直等到黄昏,才看见一艘货船向渡口驶来;货船在渡口停靠下来,两个船员跳上岸,系好缆绳,返回船上生火做饭。

叶付龙和伍继祖走上货船,请求船员带他们一程;船员细细地盘问了二人来路,船员说晚上就住在渡口,因为去龙溪,途经黄天荡,那里经常有土匪出没,现在就是白天,这条水路的船只也非常稀少;他们本来是要去鲁店,走龙溪需要绕行十几里,叶付龙另外加了船钱,船员才答应把他们送到龙溪镇。

当天晚上,叶付龙和伍继祖就睡在货船的甲板上;次日黎明,货船起锚;货船满载货物,加之逆流而上,所以行驶缓慢,因此直至深夜,二人才在龙溪镇渡口登岸。

俞成龙听完叶付龙的讲述,沉思片刻说:“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们在城隍庙会面,再做决定。”

叶付龙和伍继祖起身告辞,秦子常把二人送至寓所大门外,此时银河高悬,繁星满天。

秦子常折身返回寓所,俞成龙在寓所门前站立等候,二人走进俞成龙房间,俞成龙说:“今天初三,后天土匪去王岙村收粮,目前尚不清楚有多少土匪前往……好吧,今天先这样,看明天另外三拨人能否回来,到时候再决定如何行动。”

秦子常点头称是,然后从俞成龙房间走出,回到自己屋里……

第二天上午,另外三拨外出打探消息的团丁也先后回来城隍庙,往北走的黄月民和往西走的王永良,没有打探到土匪的任何消息;往东走的陈富贵只探听到张一刀正在筹粮的消息。

俞成龙最后决定,除去在场的六个人,再挑选十四名团丁,今晚出发,前往王岙村,明天天亮之前务必赶到王岙村。

俞成龙说:“挑选团丁,当以老队员优先,毕竟他们有战斗经验。”

四个班长都点头称是,俞成龙对秦子常说:“子常,你现在去找韩会长,让他今晚安排船只,送我们去王岙村。”

秦子常答应一声,转身走出城隍庙。

秦子常来到商会,看见商会大门紧闭,正自踌躇间,姚会长风风火火地沿街走来,他大声喊道:“子常,你是来找韩会长的吗?”

秦子常点头称是,姚会长说:“我也正找他呢,他没来商会,去他家里找,仆人说一大早就出去了,问仆人他去了哪里,只说不知道。”

秦子常说:“姚会长,我们就在这里等会儿吧。”

姚会长说:“也好,城门和水闸都已做好,就差择时日安装了。”

秦子常疑惑地问:“安装城门和水闸,还需要择时日吗?”

姚会长说:“哎呀,这可是龙溪镇的大事啊,岂有不择时日的道理!”

秦子常心内暗想:这么紧急的事,还择什么时日,等土匪攻打完再装,那还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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