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说:“智善师姐,你从拢翠庵来?”
叫智善的女子说:“阿婆,师父让我把青菜给您送来。”
阿婆说:“静虚师太最近可好。”
智善说:“劳您挂牵,师父好着呢。”
阿婆说:“好新鲜的青菜,大热天的,急忙送来,你吃饭了吗?”
智善说:“吃过了,阿婆,师父让我告诉您,她给您媳妇念了三天《血盆经》,让您放心。”
阿婆说:“阿弥陀佛,替我谢谢净虚师太,小孙子自从生下来,就壮实的不得了,呶,这是青菜钱,这是捐给庙里的香火和灯油钱,你一起拿回去吧。”
智善说:“谢谢阿婆,我就回去了。”
阿婆说:“过几天闲了,去看你师父。”
女子从凉棚后面绕过石桥,沿着对面河街向南走去。秦子常只看到女子灰衣灰帽的背影,他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俞成龙看见秦子常发呆,问道:“子常,你怎么了?”
秦子常如梦初醒似地说:“俞大哥,刚才女子的口音你听出来了吗?”
俞成龙一愣,笑着说:“我倒没注意,好像……”
秦子常急促地说:“和我们一样,对吗?”
俞成龙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着,又摇了摇头说:“真的没注意。”
秦子常放下筷子,仰起脸,喃喃地说:“她的声音好熟悉呀……”
秦子常走进厨房,阿婆正在地上收拾智善刚送过来的青菜,秦子常问阿婆:“阿婆,刚才的女子是……”
阿婆一边挑捡青菜一边说:“哦,城外拢翠庵的尼姑智善,她们自己种的青菜,隔段时间就给我们送来。”
“阿婆,您知道她是哪里人吗?”秦子常问道。
“这个,这个倒不太清楚,听净虚师太说过,好像是今年才到拢翠庵的。”阿婆说。
秦子常心神不定地点头说:“哦,您不觉得她说话的口音和我一样吗?”
阿婆扶着腰站起来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点像了。”
秦子常和阿婆一起从帘后出来,俞成龙说:“子常,赶紧把面吃了。”
秦子常掏出两文铜钱放在桌子上说:“阿婆,您收好。”
“今天你怎么一碗面都没吃完,不舒服了吗?”阿婆问秦子常。
秦子常笑了笑说:“没有,天气太热,有点吃不下。”
俞成龙从条凳上站起来,用衣襟擦着脸上的汗水说,“我们先回城隍庙。”
秦子常朝刚才女子走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紧跟着俞成龙,二人顶着炎炎烈日,向城隍庙走去。
团丁们都在空地西边的梧桐树下乘凉,见俞成龙和秦子常向城隍庙走来,纷纷起身;俞成龙向团丁们挥手,示意他们坐下休息,叶付龙和陈富贵跑过来,叶付龙问道:“俞团领,听说张一刀要带土匪攻城了,果有其事吗?”
俞成龙对叶付龙说:“你去把另外两个班长叫到城隍庙里,我们有事商量。”
叶付龙转身去叫王永良和黄月民,俞成龙、秦子常和陈富贵先行进到城隍庙里。
六个人在城隍庙里聚齐,俞成龙说:“张一刀不日将攻打龙溪镇,与其坐等张一刀来犯,不如先下手为强。”
四个班长齐声道:“我们怎么做,悉听团领安排。”
俞成龙沉静地说:“必须先掌握张一刀这伙土匪的行踪,方可伺机而动;你们四个人,每人从各自班里,再挑选一名精干的团丁,明天早晨,每两人一组,从四个方向,乔装出发,去打探张一刀行踪,探明消息后,即刻返回,我们再做定夺。”
四人齐声说:“团领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俞成龙说:“此事千万保守秘密,除了你们和带出去的团丁,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四人都点头称是,俞成龙扭头对秦子常说:“我两个外地口音,出去多有不便,在他们探听消息回来之前,加紧训练团丁,并督促加固城门、水闸,刻不容缓!”
秦子常的脸上露出刚毅的神色,斩钉截铁地说:“绝不懈怠!”
安排已毕,四人走出城隍庙,到各自的班里挑选一起出去打探消息的团丁,俞成龙忽然问秦子常:“那天见你手里拿支银簪,看着面熟,是雨茹给你的吗?”
秦子常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低声说:“是,是雨茹的。”
俞成龙微笑着说:“千万收好了。”
秦子常不解地问:“俞大哥,你怎么认识这支银簪呢?”
俞成龙的脸色变得阴暗起来,他声音沉痛地说:“银簪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我一向拿雨茹当亲妹子看待,所以就给了她。”
秦子常惊诧地瞪起眼说:“雨茹和我说过,是俞大哥救了她性命,她从没和我说起银簪的事情。”
俞成龙平复了一会儿说:“不打紧,收好就是了。”
秦子常有些手足无措,他忸怩不安地说:“俞大哥,你母亲她老人家……”
“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和你细说。”俞成龙打断秦子常,抬头望着城隍庙外的天空,喃喃地说:“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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