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和风子竟连续三日三夜不眠不休,陪同弟子们研习功法。在第四日上,和风子竟召集弟子,会聚一堂。和风子盘坐莲台之上,而那陈姓道人醉醺醺得坐在和风子之侧。

和风子问弟子道:“幸哉!你陈师兄演出河图洛书!不仅可助我派武功大进,更可谓震古烁今之道法!我派历经数朝之变更,每一朝便或死伤惨重,或析分散落。如今你等可选青壮者百人,随陈师兄前赴华山修行。如今之汴梁朱温新死,子嗣争权,祸乱频发。积百年之创伤,黎民实苦。其余众人,仍如以往,留存汴梁,教习无家可归之流民,传授其一些入门技法,也好令他们谋生,但求他等在乱世能得以存活。以待天下大定,华山弟子再重回汴梁,弘扬先天道法。”

弟子们不解,问道:“何时方能天下大定?不如陈师兄就在汴梁教习我等吧。”

那陈姓道人随口接到:“天下大定,不远矣!此地非眼前之善所。还是同我赴华山去吧。”

此时和风子不去理会这些人,反而道:“我虽谨记无为之道,也只是为本派之休养罢了。况且我将死之人,这许多年来看尽人间疾苦,又岂能坐视汴梁疾苦而无睹?尔等谨记!”

众弟子大惊:“师父仙体康健,为何说出将死之言?”

和风子竟粲然一笑答道:“大限已到,何必回避之?活着能见到这河图洛书,无憾矣!”言毕,闭口瞑目,久久无声。待众人查看,和风子前辈已然羽化矣!

此时,华拳门掌门叶儒大声问道:“曾听听祖上言道,昔日华阴毛女峰之北有张超谷,传闻莲花派居期间。为何传至今日,华山并不闻莲花派之逸事?且明明贵派自称汴梁莲花观为总坛,可又放着汴梁城西山坳莲花观不住,贵派前掌门,也就是令兄郭起,偏在汴梁城都亭驿之侧修筑偌大一座府邸?既然莲花正宗乃传承道家正统武学,可你郭家乃是俗家,到底你郭家是不是莲花正宗?那陈姓道人是何人,竟敢自称有将上古所传河图洛书?”

郭腾喊一声:“问得好!那陈姓道人,姓陈名抟,字图南!便是世称白云先生扶摇子是也!所谓白云先生,自是因其出自白云山中。陈抟祖师,演先天龙图、推河图洛书、着无极指玄、传胎息诀、阐太极阴阳,有大功法,立无上功德!”

陈抟祖师的大名抛将出来,一片静寂之后,却再无人敢反问责难郭腾!

郭腾冷冰冰瞧着众人,续道:“你等休要急躁,只管听我讲完。”于是,郭腾续接讲述往昔之事。

和风子羽化仙逝之后,大部分弟子这许多年来,受和风子教导,虽为修道之人,也都有悲天悯人之心,便留在白云山中,接济救助往来汴梁的流亡难民。不少流民跟莲花派之人学上一些爬杆、趯弄、跳索、筋骨、烟雾、装鬼、药石、倬刀、杂扮,以及制冠砑鼓等术。或出入官宦之家,为其演出,庆生助酒,获取银钱;或制冠裁衣,做些道装售卖,换些吃食;或在汴梁城中立长竿,竿尖悬列横木,人站在横木之上,装鬼神,吐烟火,看似危险可怖,实则利用人之心理,讨要卖艺的赏钱。

还有些人,受兵乱之祸和疫病之苦,身体有些残缺。这些人无从营生,若不救助便会自生自灭,多半死于非命。这些人手持着些莲花班儿,学那僧侣募化,便将从莲花派中学到的吟诵之法,用带着自己口音方言的话儿唱出,或走街串巷乞食,或撂地摆摊讨饭,总算勉强果腹,得以全命。佛门僧侣募化,只管诵念佛经,俗称散花乐。而这些从莲花派学来吟诵之法的人,也不管什么佛经道经,只管将那些人情世故、悲惨境遇、俏皮话语,甚至才子佳人偷玉窃香之事,都唱述出来,只求能讨些吃食或银钱。但多半时候,遭的却是达官贵人的白眼和驱赶。这些人不少有残疾缺陷,甚至目盲瞽断肢之人,多半两两结伴。世人有询问他等唱的为何物,这些人自然感念莲花派之恩德,不想说佛门之散花乐,便道:“此乃莲花乐也!”至后,因各地发音之故,世称为莲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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