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白玉造的假鼻子每回使用,必须用胶紧粘,粘时容易摘掉难,以致于高太妃鼻梁两侧的位置总泛红发臭。
前院负责园的管事小心翼翼进来禀报:“黄门侍郎尉窈带着澄城公的侄女高英来赴宴了,王妃安排的五名贵女……被尉侍郎嘲讽了。”容貌焦虑使高太妃的脾气无比暴躁,她拽着铜镜的边往地上砸,王妃刘念“噗通”跪地也解不了高太妃的气,高太妃抓起梳妆案上的玉如意朝儿媳背上狠打了两下。
“没用!蠢货!”
刘念忍住痛,此刻不能认错,否则将换来更多虐打,她说道:“君姑放心,我给那几个女郎交待了,只言语损骂高英,不和尉窈纠缠。”
高太妃声音发尖质问:“损骂成了吗?”
刘念垂低头。
用玉如意打,容易把人打残,高太妃改用荆条,咬着牙连抽刘念,边骂:“你这王妃怎么当的?不劝你夫君操心国事,整天纵容他往后院带人,各个宅子的贱人比城西大市的歌舞伎都多!你是眼瞎还是耳聋啊?他招惹高丽婢的事连他的贱妾都知道,你呢?天天跟个木头一样吃斋念佛!我儿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废物,什么都帮不上,从不知嘘寒问暖,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北海王府是苛待你了还是上辈子欠你的!”
十几下的抽打,刘念寒衣的背后被打烂,高太妃终于把心头恶气出完,命令:“还不换身衣裳、重施脂粉!”
“是。”
满屋的人侍奉高太妃出去,留刘念一人给自己涂抹药膏。屋门轻响,元详的庶长子元颢站到门帘外,小声唤:“母亲?母亲?”
刘念整好领口,仓促用粉遮两下泪痕,过来问:“颢儿,何事?”
不到九岁的元颢双膝跪下,眼中坚决地恳求:“母亲,趁今天宾客多,我带你逃吧。”
刘念把孩子扶起,尽量笑得自然从容,说道:“真是虎儿,我是你的母亲,什么风雨都得在你前方面对,岂能逃离,把风雨留给你?”
元颢是有胆,到底还是孩子,胆大那么一下就又怯了,抹泪道:“我的生母死在了王府,我害怕母亲也……”
刘念抚着他的背,说:“不会的,我答应你,不会的。快去帮你父亲宴请宾客吧,记住母亲教你的,多看事、多听事,收敛莽撞。”
元颢离开后,元详的宠妾柿儿进来,一看刘念在往脸上抹厚粉,就知她又挨那无鼻老妖的打了。
“是婢子没用。疼么?”
“疼。”在心腹跟前,刘念没说假话。
她们避开高太妃母子的视线不容易,柿儿不敢浪费时间,赶紧讲述来意:“老妖精查到高芳的夫君也是宗室子弟,叫元燮,老妖精就又教训她儿,不让鳖王和高芳有来往,婢子想问,我们给尉侍郎那么多证据,还需要鼓动鳖王暗邀高芳么?”
刘念:“嗯。我让元详和高家女扯上关系,另有作用,非在他谋反证据里添一笔。此事几句话说不清楚,我得去应付酒宴了,你先回去,记住,宁愿不做事,别冒险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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