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怆然悲壮的《满江红》吟唱过后,梅亭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此刻无人说话,也无人左右张望,皆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庭中的杨桂枝,意犹未尽。满朝宋人文武百官,热泪盈眶的更是不在少数。
反观金朝使臣队这边面色有些凝重,尤其是那带头的耶律颜,此时他双眉正紧紧地挤着,怎么也没有料到,这杨桂枝现身献唱的竟会是这首曲子。当年忠勇无双的岳鹏举,几度使金人胆战心惊。时至今日,听来仍是闻风丧胆,不由心颤。
这仿佛是肌肉记忆一般,深深地印在了金人的心底。当下听来这首《满江红》,自然是不由发怵,且此时,无一人再敢言语。
方才桂枝刚上台时,官家心底还是一怵。不由间袭上一丝怒意,但当她开口后,孝宗的心情便稍稍平缓了些,尤其是当他听桂枝将岳老将军的那首《满江红》,唱得悲怆间带有一股坚韧与不屈的时候,更是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
若这是平日里寻常家宴或是宴席上,桂枝献唱了这么一首,孝宗自然是要好好地奖赏她,但方才自己已然做出了决定,不让她上台。谁知桂枝竟依旧来到了梅亭,纵使唱的曲子替大宋挽回了颜面,也是违背了圣命。
既有功也有过,二者不可相抵,亦不相加,孝宗不会在百官及金朝使臣的面前去罚她,只是在她将最后一个音弦落下之时,点了点手,示意先下场。
见官家没有直接责罚,桂枝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是她并没有慌乱,十分沉稳地抱起冰琴玉壶,穿过梅亭后院而退下。
百官见此纷纷点头赞赏刚才桂枝的曲子。这边孝宗则是端正了一下身姿,目光瞥向旁边的金朝使臣,带着些许笑意说道:“诸位使臣,这首曲子,可悦耳否?”
这杨桂枝能耐不小,一出场便是折了金朝使臣的颜面。耶律颜的脸早已黑得不能再黑了,原本可以留到后世自夸的话题,现如今也变成了丑闻。这要传将出去,金朝使臣在宋人的宴席上,点名听了别人唱了一首《满江红》,金国的面子、他的脸,又往哪儿搁呢?
现在的他,恨不得直接就去找那个杜婉茵,问一问她究竟是何居心。
不过既然丢了面子,再让他说什么是自然不可能的了,此刻见他沉默不言,完颜匡便起身拱手说道:“甚妙,但吾等不通乐理,也只听得个其中二三,官家见笑了。”
“哈哈哈哈,今日甚好!”孝宗的面子保住了,心情自然也好,“诸位今日宴席便到此为止吧,天色不早了,先回住处捎带歇息几日,待朕同朝臣商议过后,再给予答复。”
话说到这儿,孝宗起身离席。
百官皆俯首相送:“恭送官家。”
然而虽然宴会到这里便是结束了,官家也率先离开了,可其余的人要等到官家的圣驾离开梅亭之后才可以陆续离去。于是当下,宋朝百官与那金人的使臣队依旧滞留场中,静候离场。
此时此刻,不少人正就方才桂枝的那曲《满江红》津津乐道,甚至有的人不经意笑着指向金使臣的席位,似乎是在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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