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忆卿三人见李时珍出了屋子,迎上前去,常万超向李时珍拱手一礼“劳烦李先生了,姨娘的身子可还好。”

“二公子莫担心”李时珍向常万超温言道“周姨娘的身子,目前来看是调理得不错的,只是”见一旁的常万远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把话继续说完“底子到底是损伤过的,强求圆满,反倒将息不好,乱了如今的平稳。”

“李先生...”常万远有些生涩地开口“您的意思,姨娘她...”

“四公子”李时珍看向常万远,神色多了些认真“别的,老朽不敢保证,但,只要坚持用我开的方子调理,莫要用心过重,保证休养将息,姨娘日后,也可过得舒舒坦坦的。但若想什么都没发生,恕李某爱莫能助,医者治病,不是改命,凡事总抓着过去不放,于谁都没有好处。”这话已说得重了,常万远的脸色一时惨白得厉害。

“李先生”常万超赶忙打圆场,向李时珍拱手一礼“我们明白了,一定让姨娘放宽心。”常忆卿在一旁已是不敢插嘴,瞥了眼李时珍身后的小梅,后者撇了撇嘴,向常忆卿摇了摇头,让她别参合。

“行了”李时珍摆摆手“你们进去说体己话去吧,我们先走了。”常忆卿三人赶紧恭送李时珍师徒出了院子。

小梅跟着李时珍一路走过许多处院落,忍不住拽了拽李建中的袖子,递了个疑惑的眼神,李建中笑而不语,示意小梅跟上。

三人去了趟药房,李时珍和李建中在药房里说了几句,之后看向小梅“你跟我来。”说完,竟撂下李建中一个人出了药房。

小梅吓得看了一眼留在药房的李建中,后者做了个鬼脸,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让小梅一时头大,却也只能赶紧跟上已经走远的李时珍。

两人进了一处僻静的院落,李时珍径直进了正房,小梅紧随其后。进了屋,李时珍仍旧没有和小梅说话,转身进了厢房,正自将肩上的医袋往下摘,便感觉被一双手接了过去:小梅熟练地帮李时珍摘下医袋,按照以前熟悉的习惯放好,接着帮李时珍宽衣,服侍他盥手,两人间,便这般寂寞无声地默契着。

一切收拾停当,李时珍在厅堂的桌子旁坐下,小梅想给李时珍倒杯茶,却发现没有热水,想了想,径直跪在李时珍面前,低着头,不敢说话。

“怎么”李时珍看着面前的小梅,淡淡道“出一趟门,倒学会跪着说话了,起来!”最后两个字,抬高了些音量,吓得小梅一惊,赶紧起身,却仍旧不敢抬头,只感觉一双手将自己往前拉了拉,这才小心翼翼地抬了眼,却不想正对上一双虽有着明显怒气,但眼底满是担忧的眸子。

“师...师父”小梅眼角一酸,声音梗咽“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李时珍叹了口气道“可若是你有什么闪失,我便是对不起你母亲”说着,抚了抚小梅的臂膀,缓了缓语气“当年让你一个人去关外学医,一来,是觉得你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二来”蹙了蹙眉,多了些踌躇“我毕竟不是你亲爹,虽说,你跟建中他们没什么分别,可我自问,仍旧是有些关心则乱,总怕没有把你教好,担心你以后自立不起来,这才想让你多出去历练历练,不想这么多年没见,咱们爷儿俩倒疏远不少”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苦涩“小虎,你是否心里有怨过师父。”

“师父!”小梅再忍不住,跪下来趴在李时珍的膝头,大哭起来,好像这么多年,积攒在心里的许多事,终于有了个发泄之处。

李时珍此时,嘴角倒是添了些笑意,抚着小梅的脑袋,不知怎么,忽然就又想起了当年那个,醒来之后便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孩子。

待小梅哭得差不多了,李时珍拍了拍小梅的脸颊,笑道“哭够了起来,坐下,咱们好好说说话。”

小梅发泄一番,心里畅快不少,一边抹着脸,一边拾了个圆凳坐在李时珍身旁,小声道“师父,我没想躲着你...就...就是...”

“就是太忙了?”李时珍轻哼一声“一枝梅管天管地,比皇上还忙,你能想得起我这个老头子?”

纵然时隔多年,小梅仍是拿捏了李时珍情绪上的变化,心知师父的气儿已经消了大半,遂不好意思地咧着嘴一乐“其实歌哥他们...”

“行啦”大概也是对小梅太过了解,一开口,李时珍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苦笑着摇摇头“你大哥都跟我说了,郑东流教出来的徒弟我倒还信得过,况且”看向小梅,郑重其事道“你能与他们相处这么久,我也信得过。”

小梅听出,这是李时珍对自己的肯定,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绝对不会做有违师父教诲的事情。”

李时珍摆摆手“咱们在家是医者,你在外面”见小梅有些吃惊地看向自己,轻轻一笑,伸手捏了捏小梅的脸颊“侯爷怕你为难,都告诉我了。”

“侯爷?!”这是小梅没想到的。

“嗯”李时珍点点头,认真道“你放心,我还没老糊涂,也不是不知变通,其中轻重我心里有数,也嘱咐了建中,他不会问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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