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秦朗刚开口,发现干涸的喉咙发不出声响,秦棘端来白水,扶着他的头让他慢慢抿了几口。
“少爷生气了。”秦朗的话是肯定的,虽然秦棘的手还柔和地托着他的脖子。
“你小时候那股机灵劲呢?”秦棘咬牙,“怎么大了反而死性了?为了这么个考核就能赌上命!”秦朗刚被抬回来的时候、护卫们不让他过来,他硬是闯了进来、才能知道秦朗到底受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凶险。
“自然还会有别的办法的,你何必为了随侍!”秦棘突然有些低落,“说起来连你成为随侍的事、也是我一厢情愿安排的,你又何必如此。”
“我总得知道自己在你身边、能做到什么。”秦朗的声音不大、沙哑而平和。
秦棘看着他,就算是自负聪明的自己、也不总能读懂这位沉默寡言的随侍。
秦朗突然别开脸、竟有些脸红起来,这还是秦棘头次瞧见他这样的表情!
“少爷什么都能做得好,我得能做到些不一样的、才有用。”秦棘无论是读书习武、还是人情往来,都可以说是真正的天才,只有他不愿做的、没有他做不了的。秦朗觉得自己需要找到能派上用场的地方,才能心安理得地待在他身边。
“我愿意做少爷的随侍,因为少爷是唯一值得高看的人。”秦朗语气平稳、但红晕已经染到了耳根。
秦棘愣住了,从他调来秦朗后,秦朗大部分时间都任他摆布,他虽然从未恶意戏弄、但也有些过分的要求,对方会露出无奈的表情、但还是随他胡闹,也似乎从不考虑后果。他从未见秦朗因为秦家会不会不满、乃至惩罚而犹豫过。
这次也是一样,是他强硬地要求秦朗成为他的随侍,他的父亲不满之下,才提出让秦棘去接受暗卫训练的过分要求,而秦朗也就点头接受了、不惜搏命而为。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你不能因为我的强势,就接受我对你的不公。”秦棘心思有些混乱,明知不该开心,但又有无法否认的窃喜。
“不是因为少爷强势,是因为少爷厉害,而且人也好。”寡言的代价是嘴笨,加上羞赧、秦朗只能说出这样简单到俗气的话来。
“这样啊,”简单而俗气的夸奖,但是秦棘知道、秦朗的话里有不同寻常的重量,“所以你就决定把自己交给我了?”
秦朗点头,看着秦棘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极了的笑容。
“那就交给我吧,我不会再对你不公了。”
“自我惩罚有什么意思呢?犯下的过错也不该被抹掉,”秦朗喃喃自语着,“再说以我的性子,针对自己还不如针对别人。”
“我把自己这一辈子都交给你了,可不代表我会忘了你对我的不公。你留我独自一人、让我苦熬这么多年,我想要报复你一下,也是应该的吧。”秦朗无神的眼睛落在空无一物的屋顶,“这不是自我惩罚,是对你的报复,你若是还没去投胎、还在等着,就该让你看看我的痛苦。”
秦朗浑浑噩噩地停下,过去不知多久,突然察觉到了之前中断的思绪。
他只是想,如果知道他这样难过、这样疼,或许秦棘能来看看他,他也就能、再见少爷一次。
伴随着落日的钟声响起,金色的余晖忽然过分明亮地洒进屋里,仿佛是带来了什么,又仿佛是带走了什么。
第二日来送餐食的人,发现了秦朗遗体,却没有想象中发现尸体的害怕,大概是因为、对方看起来太过安详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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