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我说说你自己吗……”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了,简清明旧有的记忆却对这个简单的问题产生了很反常反应,那是一种紧张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条件反射般的扫瞄着的四周,此刻他的副手和队员们像往常一样安静的休息着,不让过多的多余动作消耗本不该消耗的体能。

简清明很庆幸,这样的对话在过去是足以至命的,死亡本不可怕,至少对他们而言,但没有命令的死亡并没有写在任何一条法令上。

现在,这里可以随心所欲的畅谈,而不必担心违反任何规则,同时心底隐隐地升腾起一股突破禁忌的快感。简清明搜索着记忆里被复刻上去的知识体系,他在想这个姑娘有没有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至少从刚才的表现看,她配合得有点儿过度。

“我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不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

“那至少你应该先恨我。”

苏月儿低下头,的确没有任何理由不去恨啊,可不知道为什么,短暂的接触后她反而觉得这些人之所以能毫无压力的进行杀戮恰因为他们的内心如深不见底的洞穴深渊般空洞。也许他们才是可怜人……

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这个时代独特的感官认知,也许先前那些被杀的可怜人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群凶神恶煞想要杀自己,但苏月儿是知道的,为了最大化的集结人力,“姆”已经派遣了能动员的所有力量去外海寻找散落的人群,被派出来的是清一色的年轮姑娘,只有这样才能不浪费劳动力和战斗力,苏月儿就是这样被派出来的,她原本是“姆”的侍者。

新任的“姆”不像前任那样神秘莫测,大家能经常看见她的样子,在身边的侍者看来,新任“姆”和她们这些女孩儿并没有太大区别,但“姆”就是姆,是神圣的……

“我们都有仇恨,前任‘姆’教导过我们,可以记得仇恨,但千万不要以为你能做什么。”

简清明定了定神,他似乎在思索这句话的含义。

“你们都有名字对吗?”

简清明点点头,名字当然是有的,就像一篇文章的副标题一样,只不过平时还是用代号多一些,名字反而没有意义。

“你们就没想过,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们这一群人,那你们的存在同样没有意义吗?”

“意义?”

简清明想笑,但习惯并没有让他表现出过多的表情变化。就像先前副队长说的那样,生的意义就是死,再简单不过了。他不想争辩这个话题,只是不知怎么了,他很享受对话的快感,仿佛记忆里压抑了很久的东西一旦被放出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所以你们活着就是为了寻找意义?”

苏月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的眼神里露出迷茫的神色,随后有些机械性地回答道:“活着总要精彩一些,哪怕是为自己。”

“哪怕?”简清明不解。

“其实为自己也就是为了全体,每个人都满足了自己,这个社会也就得到满足了。”

“这是你自己说的?”

“是‘姆’说的。”

“姆?”

“哦,就是我们的首领,现在的姆和我一样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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