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失衡又是什么?”

牧呈发问,那般景象实在惨不忍睹,稚子于泥潭边哭泣,无数的人倒下,血色弥漫天际,三界再无宁日。

“在许久以前,三界并非只有三界,而是六界,分人、神、鬼、仙、妖、魔,六界受天道滋养,得以循环往复。神以天道灵脉为根基,被天道赋予六界之首,主管六界事宜。为使六界阴阳正邪正常运转,故神族自发诞生阴阳两派神明。日间为阳,夜间为阴,阳主和乐万物安,阴主杀伐万物衰,阴阳相生相克,如若六界和安的时间过长,那么阴神则会降下祸世之人,为祸六界,而阳神也会想法子抵制,这两派如水火、冰炭,经常一言不发,大动干戈。”

邪神看着浩渺远方,忽觉世间沧桑,这上古神史竟然也如此远了。

“这不是纯纯没事找事,若是一直和平,岂不是皆大欢喜?”牧呈道。

邪神微微勾唇,他浅色的金瞳里泛起浅浅的笑意:“正所谓阴阳相克,祸福相依,若是单单偏向一方,那这六界循环便没了意思,如你所讲。六界永久和平,再无战争邪恶,那六界之进步文明定将十分缓慢。

人们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理想国度里,仿佛是一只被喂养在蜜罐里的宠物,温暖、倦怠、幸福,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奋斗,不相信梦想,万事都有人为他准备好,六界之间再无任何差别。

他们会陷入一种莫名的精神恐惧之中,生活也失去了意义,生命也化为虚无,爱情、亲情、友情都成了极易获得的廉价的东西,于是人们逐渐孤独,质疑所有的一切,最后死亡,全部死亡,自愿死亡。”

说到这里,邪神又停下,他看着牧呈,眼神里仿佛在说你懂了吗?

风吹水波涟漪泛起,牧呈抱拳一脸冷漠,“这也是天道失衡的一种,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平衡点,一旦超过,天平倾斜,都会失衡,所以不管阳主也好,阴主也罢,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维持这个天平的平衡,但是往来循环,诸神疲惫不堪,你们。”

邪神接着他的话道:"大家累了,吾乃最后一位阴主,吾也累了,于是吾创造了真无海,它就像是一个不稳定的灾难,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吾凭借它,得了许多轻松日子。后来怨念积累成祸,真无海强大到需要神明献祭,洪荒之祖和盘古大帝眼看着正神凋落,以为吾有意毁灭六界,于是便开始对吾进行围剿。

因为是阴主,故吾有许多信徒,他们为祸人间无恶不作,却对吾一片赤诚之心、誓死跟随。因吾的原因,他们也被牵连,有家不能回,有人不能爱,终日随吾躲躲藏藏,吾不愿有什么争斗,所以吾忍耐着,直到那场战争开始,无数神兵刺穿吾的部下,魔族领袖叛变,天道降下惩罚,吾无奈在这真无海底开辟赤沼幻境,将吾之部下永生囚禁,以换平安。"

牧呈心底大惊,原在这真无海底竟然还有邪神旧部,被囚禁了数十万年的他们,怨气该有多大?若是真无海真的倾覆,那这世间只怕真的要陷入一片混沌:“你方才给我看的那一幕,可是真无海倾覆之后的模样。”

邪神未语,没肯定也没否认,他自顾自的又说道:“吾的神力在消散,在最后的那段日子,吾看到了清禾。”

“清禾?”邪神原在数十万年前,就见过清清吗?

“清禾年幼,应当是神族试炼被大帝故意投放至此,她生的娇小可爱,是个人见人爱的机灵鬼,可吾在见她第一眼,就不太喜欢她。”

“为什么?”牧呈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句话,这世间之人都敬重清禾上神,怎么到他这里,就不甚喜欢。

但是,他起初不也是不喜欢清清吗?

邪神似乎也是看出牧呈的窘迫,罕见的露出一丝嘲讽:“你起初不也是不喜欢吗?更何况她的神格之上,是吾的死相。”

“死相?”牧呈不解,他疑惑道:“可是我想的那个死相?死亡之相。”

邪神点了点头,“如你所想,她之生乃是为了吾之死。吾日日见她,都是在见吾的死相,终于吾乖巧的如人期盼的那样陨落了,吾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可是清禾神格之上的死相却并没有消失,不信你便来看看。”

由于好奇心的驱动,牧呈还是不由自主的朝邪神所在的那一方前去。

他看见邪神大手一挥,又在他眉心一点,随后水面波浪泛起,他终于看见了清禾。

清禾一身红衣在半空中,她的身上有许多地方都湿透了,但是牧呈知道,那是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裳。

她面色惨白,白皙的脸上溅了许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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