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止宜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告诉温拾青,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不委屈,一切都很好。”

迟到一个小时的女生,在坐下不到十分钟之后离开了。

温拾青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发呆,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顾长蕴等她自己缓了一会儿才靠过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小宜说得对,这么多年,我们最对不起的人,是傅江。”

做出这个决定实在艰难。

说到底,她们的事本就受着道德的谴责。

原想一辈子就这样逃开,但见过傅止宜后才觉得,逃走是最愚蠢的做法。

温拾青握紧她的手,缓缓垂眼:“小宜不像小时候一样什么都和我说了。”

那种一瞬间恍神、充满浓烈悲伤的眼神,并不是一个没有委屈自己的孩子会有的。

顾长蕴轻叹口气:“十六年,缺失的十六年,怎么可能几分钟就消解呢。”

“给她点时间吧。”

温拾青轻轻嗯了声:“我们尽快去见傅江吧。拖了这么多年,应该结束了的。起码为了小宜,我们也该这样。”

-

傅止宜匆促地迈出会所,站在灯光明亮的繁华街道上恍惚地呼吸着并不新鲜,却足够清冷的空气。

夜晚的温度降下来好多。

她提着包,站在门口呆愣了好一会儿。

等在门口的侍者都没忍住上前询问她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傅止宜摇了摇头,缓步走到一边的花坛坐下了。

模样有些失魂落魄。

路过好多人忍不住侧目看她。

一个漂亮的女生一脸失落地坐在路边,还是在高级的会所旁,这本身就拥有足够的吸引力。

更别提她的一身简约却价值不菲的装束。

但傅止宜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些人打量或好奇的眼光。

她端坐在花坛角落,看着温拾青和顾长蕴一同出来,又一同离开。

接着垂下眼,沉默地发着呆。

身边却突然垂下很长的人影,拉长的线条暗淡了她周围的明亮。

那道身影停留得太久了。

风将她身上的味道送到傅止宜的鼻尖,熟悉的、冷调的,带着一点茉莉味道的香气。

终究还是颤了几下眼睫,抬起眼眸。

坐在花坛边的女生望过去,垂着额边的碎发被风扬起,凉意随着领口爬满肩颈。

遮挡住光线的女人远远站着,手里捏了一条牵引绳,垂下的尽头是停留在她脚边的一只小金毛。

吐着舌头蹲坐在她腿侧。

一双漆黑圆润的眼睛在两人之间转悠,时不时歪歪脑袋,像是在思考这种时候它要不要出声。

四目相对好几秒,傅柳最终抬腿朝她走了过去,隔着半米的距离坐下了。

傅止宜垂着眼看那扒拉她裤腿的小金毛:“你养狗了。”

“嗯,”傅柳说,“没事做,养只来消遣时间。”

小金毛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跳着过去蹭她的裤腿,不满地哼唧。

傅柳弯了弯唇:“挺可爱的。”

傅止宜也轻轻扯了下唇角,转过视线没去看她了。

轻声说:“我妈她们回来了。”…

“嗯,看到了。”傅柳把小狗抱到膝盖上,抬手安抚它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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