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神情明显一愣,轻而缓地眨眼,接着笑了:“为什么说我骗人?我现在确实对她没有任何想法。”

“你刚才就到了,但直到傅止宜走后才叫住我,不就是在躲她吗?”说着女生歪了下遮阳伞,“这把遮阳伞的作用,应当不只是遮阳——还有遮人。”

遮住她自己。

“她很忙,我不想打扰她。”傅柳的眼眸沉了沉,身子侧了些。

意识到自己有些咄咄逼人的慕清予垂了下眸,郁闷地呼出一口气。

大概是受到了姜岑那对莫名其妙找来的父母的影响,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看一看逝去的女儿吗?

那也,太过牵强。

又因为傅止宜的态度不明确,慕清予现在的脑袋很乱。

她不想讲话弯弯绕绕,让脑子里的线越来越乱。

无论如何,总要理清一条。

咖啡馆清凉的冷气驱散了身上的闷烦热气。

两人都点了杯冰咖啡相对而坐。

傅柳缓慢摩挲着咖啡杯壁,手指上沾染水汽,却一直不去喝杯子里的液体。

“我就直接问了,”慕清予抬眸,“你和傅止宜现在,是什么关系?”

女人回得很快:“没什么关系,要硬说,就是继姐妹的关系。”

“就没了吗?”

傅柳缓缓勾起一个笑:“你还希望有什么关系?”

“小妹妹,我现在可是订婚了的。”她抬起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确实戴着一只戒指。

“如果我现在和她有什么关系,我不仅出轨,我还乱伦。会被唾弃的。”

“可你,”慕清予的视线凝在她的脸上,“并不像是会在意的人……”

“……”女人的掌心贴住冰凉的杯壁,闻言缓慢地笑了下,没有回话。

透明玻璃笼罩了灼目的光源,澄澈的天空遥遥挂着几只辨不清模样的飞禽,忽快忽慢地飞着。

慕清予静静看了她两秒,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这件事还是取决于傅止宜的态度。”

说着女生就站了起来,不打算再多待。

但傅柳喊住了她。

“你说错了,这不取决于她的态度。”女人摇了摇头,“她不会和我在一起的。”

这是两句颠三倒四的话,既然不取决于她的态度了,又为什么要说“她不会和我在一起”这种话呢?

两者无法共存的。

傅柳显然也反应过来这两句话的不匹配。

她垂了垂眸,缓声道:“她不会和我在一起的,她放不下父亲,放不下傅家,放不下从小到大羁绊她的东西。”

即使,那种羁绊将她束缚,让她所有想法成为妄想。

“而对我来说,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慕清予不解地皱眉:“最好是指——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傅柳笑了:“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才会觉得世界上只有爱情是最重要的。”

“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有更好的结局。”

“譬如呢?鱼死网破,我至死方休地纠缠,到最后人财两空,一无所有?”女人扯着嘴角摇头,“故事的开头是这样的,那凭什么经历了这么多,我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会不会对我,太不公平了。”

女人话语里蕴含着浓烈的悲怆色彩,浓厚得几乎在某一瞬间掠夺了慕清予的呼吸,又在某一瞬间,轻柔地、缓慢地将呼吸还给了她。

像是在说:既然抓不住她,不如握住当下有的。何必苦苦追寻那些虚妄的东西呢,终归是得不到的。

她现在想要的,不过是那一点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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