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她便发起了高热,像烧糊涂了一般,蜷缩在床榻上,迷迷糊糊叫着什么。

军营里的就医条件原就艰辛,军医来看了她几次,熬了一些汤药,让刘嫲嫲给她灌下去。

但灌多少吐多少,灌到后面,她咬紧牙关,非但不肯吞下去,还突然翻着白眼,惊叫不已。

刘嫲嫲被吓坏了,跌跌撞撞去禀告傅君言。

彼时的傅君言正听着下属的汇报,眉心一蹙,冷然吩咐:“霍奇,剩下的事情你来安排。”

霍奇惊讶地一抬头,却见自家侯爷早就大踏步流星出门而去。

这倒是前所未有的稀罕事!

傅君言看着毫无血色的轩辕雪,她脸上的痛苦神情,令他微微有些揪疼。

轩辕雪不是她!

可他依然无法对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无动于衷。

他声音冷锐:“高热为何还不退?”

军医惶恐:“轩辕小姐这是受了惊吓,心里郁结着散发不出来,从而表现出来的高热症状。她不肯吃药,这高热一时半会必然退不了。”

“拿药来!”

刘麽麽赶紧把药端过来。

军医小心翼翼观察着傅均言的脸色:“侯爷,她是由内到外散发的高热。除了吃药散热之外,若还能同时辅以外凉,必然很快能好。”

轩辕雪痛苦地哼了一声,傅君言看着她点了点头。

刘嫲嫲是个有眼力见的,拉了军医和喻川便出了门去。

傅君言把勺子抵住她的唇瓣,轻轻捏住她的嘴巴,却见她牙关紧咬,汤药一滴不剩从嘴角滑落。

他用袖子把她嘴角的汤渍擦干净,把手指放在她的唇瓣处,她感到一丝清凉,无意识地舒服地哼了一句。

傅君言便把手指伸了进去。轩辕雪竟狠狠一把咬住他的手指,他吃痛,脸色却不曾变过分毫。

他再次把勺子抵在她的唇瓣,将汤药灌了进去,她再想吐出来,他便用手指紧紧压住她的舌头,让她不得不吞咽了下去。

这样来来去去几次,轩辕雪逐渐清醒过来,微微睁开眼,看到他的手指竟在她的口中,那一刻又羞又怯,整张脸涨得通红。

心跳得厉害,喉咙微痒,唇瓣干燥,她下意识地想舔一下,舌尖却扫过他的指腹。

傅君言眸色沉了沉,手指在她的口里轻轻搅动,却又不拿出来,还是压住她的舌头,就这样把一碗药都给她喂完了。

他把手指抽出来,指节上是晶莹的水雾。

他也毫不嫌弃,脸色如常,只把水雾擦掉,便坐在床榻边上,静静地看着她。

轩辕雪半睡半醒,感受到床帷间充斥着他的气息,脸色潮红,羞得她都不敢睁眼。

他就这样守在她的身旁,听着她稍显紊乱的呼吸声,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又过了半刻钟,他冰冷的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温度依然高居不下,他微微蹙眉。

想了一下,傅君言起身离去,床榻少了他的重量,一下子便轻盈起来,轩辕雪却像被抽空了思绪一般,只感心里空落落的。

只片刻,轩辕雪只觉身子一暖,一张狼袄被轻轻覆在她的身上,随即便被拦腰抱起。

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傅君言冷峻的下巴,感受到他抱着她强有力的臂弯,眸底流淌过一片暖意。

傅君言抱着她,径直来到他营帐后,那座他特意命人开辟的冰湖。

这片冰湖原是为了他疗伤而凿,四周的墙壁上挂了些积雪。湖水是冰的,但温度却比外面的雪地要高些。

如此,便更适合用来给轩辕雪降温,又不至于因着寒气入侵而伤了其根本。

傅君言将她身上的狼袄脱下,将她轻轻放进冰湖里。

轩辕雪只觉身上一冷,忍不住轻轻颤栗起来。

她睁开眼睛,素手下意识地抓住傅君言的衣角,绯红着脸抬头看他,眼里有些迷离及不安。

傅君言把薄袄子脱下,赤脚踏入湖里,从身后环抱住她,让她在冰冷中汲取着独属于他的体温和气息。

轩辕雪倚在他坚实的胸膛里,在这一刻,天地为之失色,她只听到厚重而紊乱的气息在两人间流转,暧昧冉冉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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