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去前院看看,万一舅夫人打女婿!”
谢若竹说完就窜了出去,屋内众人瞬间笑开。
这是胤人迎亲的习俗,女方亲眷会在门口,持棍“招呼”新郎官,口中念叨“女婿是妇家狗”。
庾昭月心想,景珣是太孙,舅母她们应当不会真的动粗吧?
两刻钟过去,谢若竹满头大汗跑回来,她小脸红扑扑的,语气分外激动。
“阿姐,舅夫人她们本来没想打,但是你家景珣主动凑上去挨了一下。”
“景遇和景镛跟着起哄,说女婿是妇家狗,旁边礼部尚书脸都黑了!”
屋内众女再次笑开,南康公主打趣道:“珣儿倒是礼数周全。”
庾昭月面露羞涩,微微垂下头。
不多时,外间人声鼎沸,清夏疾步入内,笑盈盈道:“娘娘,殿下到九夏堂门口了。”
庾昭月下意识起身,被谢若竹和郑清如一左一右按住,耳边传进景玉仪的轻笑:“还没念催妆诗,新娘子急什么?”
她小脸倏然发烫,一颗心怦怦乱跳。
这时候,景珣清冽的声音,透着窗户传进来:“昔年西州碧玉游,桃源仙梦忆枝头……”
他连着念了五首催妆诗。
身后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扯开嗓子喊道:“新娘子,催出来!新娘子,催出来!”
庾昭月余光扫向南康公主,她笑着递上一柄五彩锦绣的龙凤却扇。
庾昭月伸手接过,被她搀扶着出了闺房的门。
院中瞬间沸腾,景珣隔着人群远远看了一眼,就被景遇等人簇拥着去前院正堂行奠雁礼。
正堂内,以屏风搭建了一座行障,行障内放置一座马鞍,庾昭月被扶着面朝南坐上去。
不多时,景珣抱着大雁出现在行障前。
礼部尚书朗声唱喝:“请殿下行奠雁礼。”
景珣抬手运气,将大雁朝对面抛出。
庾昭月只觉有黑影从头顶飞过,还未回过神,候在行障另一侧的庾氏儿郎们已经展开红罗,稳稳接住大雁。
迎亲队伍齐声欢呼:“撤障!撤障!”
挡在两人间的屏风被撤去,景珣捧着大雁,一步步朝少女走去。
鼎沸的人声仿佛在一瞬间消失,庾昭月耳中只余下他的脚步声,乌皮靴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跳得越来越急。
终于,他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将代表忠贞的大雁放在她脚边。
庾昭月长睫轻颤,缓缓掀开眼睑。
这是两人今日头一回见面,也是她头一回瞧见他穿绛红色。
婚服将他的面容衬托得更加俊美,眼尾的小红痣也愈发瑰丽,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景珣亦在看她,长睫微不可察的颤了下,低笑着问:“夫人,还满意否?”
庾昭月的脸颊霎时有些发烫,乌眸溜溜转了半圈,故作镇定道:“吾夫甚美,吾心甚悦。”
话音落地,如愿见到他面露怔色,她满意轻哼一声。
景珣回过神,目光灼灼盯着她吐出娇语的潋滟红唇,胸腔中的躁意翻涌而上。
好在此时,礼部尚书唱喝声再次响起:“奠雁礼成,迎新妇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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