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枪支的打手,眉骨之间自带一丝阴鸷,眼神锐利如鹰,流露着晦暗的暴戾。

手上的老茧,更是浸染了斑驳的血迹。

一旁,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牵着一根铁链,铁链的尾端是一个跪趴着的男人,姿势极其的扭曲,犹如丧家之犬,毫无一丝做人的尊严。

男人的脚腕和手腕处皆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连着皮肉都凹陷了一圈儿。

他麻木的吐着舌头,吞咽着地上的残羹剩饭。

叶玄星目不斜视,倒是司空见惯。

有时候,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人,一旦拥有了更底层的生杀大权,他们将会变得比魔鬼还可怕。

这一点,她很早就领悟过。

顾锦禹全程是拽着自家姑姑的衣角不松手,饶是他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人,也被这些穷凶极恶的人,吓到了。

人命低贱如草芥,宛若任人宰割的羔羊。

“叶小姐,这边请。”

“叶小姐,你长得可真漂亮。”

“有没有兴趣,玩一玩儿?”

大腹便便的男子眼露贼光,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不管是谁来了园区,都得遵守他们的规矩。

此等美人儿在园区里也是极为少见的,就是不知在床上的风情如何。

听说,有钱人比谁都玩儿得花。

跟谁玩儿不是玩?

女人嘛,在床上都一样。

浪荡下贱,搔首弄姿。

“你谁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的脸是被陨石砸过吧,一坨肉饼,还贼眉鼠眼的惦记我姑姑,太他妈不要脸了。”

姑姑能忍,他可忍不了。

长得跟个屎壳郎一样,恶心谁呢。

“这位小少爷,这里可不是你家的后花园,嘴巴放干净点儿好。”

羞辱他?

恐怕今天,他走不出这个园区。

“是么?”

她突然轻笑一声,四溅的鲜血染红了她的指甲,竟比上好的蔻丹还要艳丽几分。

周围的人,没看见她是怎么动手的。

只见先前还趾高气昂的男人逐渐在她的手里断了气,软趴趴的,死不瞑目。

她嫌弃的擦了擦手,扔掉的丝帕刚好覆在了男人的脸上。

一旁的打手瞬间围了过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大战一触即发。

在他们的地盘动手杀人,这女人还是第一个。

“卡瓦,你没有教过你的手下,什么叫祸从口出么?”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得到了教训。”

女子云淡风轻,身上干净得比洁白的云还要无瑕。

优雅的杀掉一个人,有时候比残暴的杀人更能震慑人心。这样的人,不会是杀戮机器,而是能发动杀戮,血流百万的人。他们完美的在理智和杀人之间自如的切换,冷静,一击毙命。

“抱歉抱歉,是手下的人不懂规矩。”

卡瓦从楼上走来,周围的打手连忙退至一边。

他双手合十,显得慈眉善目。

“我的来意你很清楚,是要钱还是要人?”

“哎呀,着什么急啊,您叶大小姐大驾光临,咱先喝杯茶慢慢儿谈。”

根据他的手下来报,她可就只带了这几个人。

胆识和魄力的确让人佩服,不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可不怕她。

“行啊。”

卡瓦想跟她打太极,无非是想多捞一点好处。

狮子大开口,只怕他撑不下。

三楼的露天阳台,视野极好,宛若土皇帝一般能俯瞰整个园区。园区的围墙上,吊了一排排瘦骨嶙峋的人,像极了横梁上风干的腊肉,轻轻晃动,滴着混浊的人油。

顾锦禹和徐知音乖如小学鸡一般的坐着,眼睛也不敢乱瞟了。

姑姑杀一个人,比切一个西瓜还容易。

现在看来,姑姑对他确实是太温柔了。

他仿佛还能听到姑姑捏断那个男人脖子的声音。

“叶大小姐,我这园区如何?你要什么都有,不妨在我这儿多住几天。”

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端起茶杯,嗅了嗅,茶是好茶。

但她不喜欢。

“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

“叶大小姐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直说了。实不相瞒,您叶大小姐家大业大,着实令人眼馋得紧。你把这个地区的矿区给我开发,我给你分账。”

她凝视着茶杯里的水,眉峰微扬:“胃口真不小。”

“叶小姐,这交易你也可以不做。”

那人,他可就不会放了。

主动权,可是掌握在他的手中。

“卡瓦,我们都是生意人,你凭什么觉得人命在我这儿抵得过金钱?”

闻言,卡瓦一怔。

自信又聪明的女人,谈判起来就是头疼。

他也不确定他们园区里的那个人,对她来说是多重的筹码。

“鱼死网破,不是你想看到的结局。”

茶杯破碎,清香的茶水冲淡了她手上的血腥气,却冲不掉她升腾而起的杀意。

耐心,是给人的。

可不是给畜牲的。

“我要见人。”

漆黑的瞳孔暗了下来,浅薄的笑容挂上了她的嘴角。

云川知道,卡瓦激怒了一个他不该惹的人。

“叶大小姐,这里怕不是你说了算。”

他话音刚落,子弹破空的声音呼啸而过。

无数持枪的打手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一枪爆头。

无声无息,杀人无形。

有狙击手,还不止一个!

“卡瓦,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说人命抵不上金钱吗,我雇佣来杀你的人,足以踏平你的园区。你猜猜,瞄准你的狙击手有多少,两个,十个?也许是一百个也说不准。”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她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卡瓦有些怂了,连忙赔笑道:“大家都是朋友,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人拥有得越多,就越怕死。

他也不例外。

他莫名想起了关于她的一些传闻。

当上帝变成了疯子,祈祷成了活命唯一的希望。

“人。”

“货还好着呢,马上带过来。”

没一会儿,在铁笼里奄奄一息的徐知白被抬了过来。像沙漠里枯萎的花,没有水分的浇灌,却饱经风霜。

“哥!”

这群畜牲,好好的一个人被他们折磨得不成样子。

手臂还被烫了好几个疤,都化脓了。

“知,知音。”

“哥哥别怕,我来带你回家。”

徐知白拍打着牢笼,又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退。

只有笼子里是安全的。

被关在笼子里,就不会被打疼了。

见状,徐知音努力的挤出一抹微笑:“哥哥,出来吧,我们回家。”

“不,不出来。打,疼。”

“不会有人打你了,我保证。”

徐知白使劲儿的摇了摇头,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哥。”

徐知音很是心急,她想带哥哥离开这里,去看看医生。可太强硬,怕哥哥有应激反应。

蓦地,冷冽的清香像荒芜大地里突然而至的雪,让人奇异的冷静了下来。

白皙的手伸进了牢笼里,色彩对比极其的强烈。

这是纯白和脏污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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