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玄武湖,若是从天穹中俯瞰,湖水绿的仿佛一块巨大的翡翠般镶嵌在皇宫西北不远处的地方。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湖边,蝉儿此起彼伏的鸣叫声让人昏昏欲睡,湖边杂草丛生长得极为繁茂,最高的地方甚至都已经没过了膝盖,还有很多驱赶不掉的小飞虫萦绕在水边,说实话,比较爱干净的朱标已经开始嫌弃这个地方了。

不过他瞥了一眼正在兴致勃勃地打窝的左右两人,咽下了要出口的话,学着他们的模样,朱标也打了个窝,但是并没有任何鱼上钩。

朱标在内心安慰自己:“钓鱼的乐趣并不在于钓鱼,权当给鱼儿喂食了。”

朱元璋戴着个斗笠,身上穿着汗络衫,这是一种类似背心的夏装,松弛的皮肤有些黑黄,胳膊上还能看出肌肉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常年务农的老农一样。

这时候,朱元璋一抬鱼竿钓上来了一条,他的手很糙也很稳,鱼到了近前,一下就徒手解了钩扔进了鱼篓里,看着它在里面“扑腾扑腾”地翻着肚皮。

“可到了地方一看,哪还有什么古战场?邵阳洲两岸水草长得好的很,鱼儿欢着呢,蒙古人骑着矮脚马耀武扬威,像是驱赶牧羊犬一样驱赶着我们汉人。那时候咱就在想,若是被鱼虾吃了倒也罢了,毕竟人也没少吃鱼虾,算是欠的.可咱也不欠蒙古人的,活着还要被蒙古人欺压,凭什么呢?”

“好多人被掳去了给蒙古人养马,说是养马,其实就是当奴隶使唤,那时候还小,有一年在河边捉鱼摸虾,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上游飘下来好些尸体,晚上做梦啊,就梦到鱼虾跟个黑云团似地啃咱的身体,被吓醒了。”

“是条大鱼啊。”朱标有些惊讶于自己竟然真的成功亲手钓上来了一条鱼,这对于他来说是相当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

“站稳了,鱼竿朝前直往上抬,要集中气力不要左右摆。”

面对父皇的灵魂拷问,朱标把鱼竿收了回来,习惯性地说起了废话:“父皇,您常说治国如烹小鲜,要细微处见功夫,今日钓鱼,儿臣深有感触。”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啊,不是光把蒙古人赶走就高枕无忧了,咱是做不完了,以后的大明得靠你们。”

朱雄英上手给他矫正了一下后,很快,朱标也体会到了钓鱼的乐趣。

“咱稍后会给你找几个老师学习一番,另外也得去宫外看看.正好现在有这么一个事,不是迁徙了五千三百户富户到京城嘛,这些人在城西莫愁湖旁买房置地做生意,常被京城的牙行居中牟利,环境也差得很,可谓苦不堪言,应天府尹高守礼屡次给咱上疏说及此事,朝中大臣议论纷纷,咱就交给你去整治一番。”

朱雄英脱了上身的汗络衫,腋下夹着個捞鱼抄子卷着裤腿淌进水里,然后双手架住滑不留手的鱼,将其弄出水面几个来回后,直接闷进了捞鱼抄子里,这时候这条鱼已经被折腾的晕头转向了.这是一条白色的大鱼,阳光照耀在鱼鳞上,瞬间仿佛镶嵌了一层银边。

“持此令牌,锦衣卫和应天府还有五城兵马司,你都可以调动。”

朱雄英心中一凛,果然自己的小心思瞒不过朱元璋。

朱雄英接过令牌心中一喜,虽然皇爷爷没说有什么奖励,但这件事情对他来说肯定不仅仅是锻炼能力,还包括培养一些自己的班底,扩大影响力,至于其他方面的奖励也不会少了。

“好样的!”

朱标劝慰道:“如今这些都过去了,北元被打散了,蒙古人再也不敢南下牧马,百姓也得享太平日子了。”

“.”

“是,如今大致都熟悉了。”

朱元璋从小凳上站起了身,扶着腰眺望着玄武湖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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