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人马森立,在寒风之中一片灰蒙,只盾牌上的铁箍与高举的刀剑刃口上泛着冷光。

李扶风远远地看着李景乾靠近,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下令让打吧,对方只过来了一个人。可不打吧,李景乾走得又快又急,眨眼就越过盾兵到了他的马前。

“淮王殿下。”他仰起头来看他,“借一步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李扶风觉得自己在做梦,怎么会有人从万军之中独身过来与他说话呢?

他僵硬了许久,直到旁边这人轻声道:“在下身上没有兵器,殿下不必慌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扶风还是翻身下马,困惑地与他一起走到远离两军的空地上。

然后他的喉间就被抵上了一把匕首。

李扶风:?

他有些怔愣:“你不是说没有带兵器?”

李景乾笑了笑,拘着他的脖颈就将他往己方拽:“我这么说殿下就这么信?”

后头的胡山等人趁着剩下的将领没反应过来,捏着一卷圣旨就上前宣读,大意是说定北侯奉圣命前来协助淮王东征平乱,双方汇合之后即刻便出发。

马岳是盯着自家殿下在看的,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李景乾只是将手搭在了淮王的肩上,淮王就跟着他往对面走了。加上这道圣旨,谁也不会往挟持那上头想。

他只道:“胡将军,不是我等不想出发,是下头各营乱成一团,闹得我们走不了。各位既然来协助,不妨就整顿整顿军风?”

胡山策马上前细问:“谁在闹啊?”

“还有谁,就这附近的驻军,以及朝廷先前派下来的贺知秋。”马岳直皱眉,“说好会师之后交兵符出发,那些人却一直拿乔,一会儿说棉衣不够,一会儿说军饷没齐,左右就是不肯走。”

殿下可是抱着立功的心思来的,他也不愿意在汴州拖延,实在是这些人包藏祸心,殿下才下令让附近的囤兵往汴州来集合。

“太过分了!”胡山义愤填膺地道,“带路,我去找他们算账!”

马岳点头,又迟疑地看了看自家殿下的方向。

司徒朔上来笑眯眯地道:“侯爷与殿下还有要事相商,你让两个随侍跟过去就是了,我们先去办事要紧。”

“可是殿下他……”

“马副将,不好再耽误了。”胡山严肃地道,“你们在汴州久停不动,朝中已有非议,今日若还不能启程,那就算是我们侯爷,也未必能救得你家殿下。”

“你现在就怀疑我们了?”司徒朔委屈地道,“那不如让你们殿下抗旨,如此一来,我们也不用并营了,各走各的就是。”

马岳眉头直皱,遥望着淮王的方向,觉得不对劲。

但眼下殿下已经过去了,他不能硬冲,只能道:“殿下不喜别人随侍,还是得我去跟上。贺知秋那边,就由张副将带各位去可好?”

“也好也好。”胡山和司徒朔大方地就让开了路。

见他们这么坦荡,马岳一时还有些愧疚,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真当他进去对方人群里片刻之后。

“贼竖子?????——”一声大骂遥遥传来。

这边的将领好奇地回头张望,司徒朔和胡山并马骑行,笑着摆手:“先带路吧。”

圣旨都接了,双方怎么都是要一起出征的,这个时候谁敢害既是皇子王爷,又是挂印之帅的人呢?想想都不可能。

张副将摇摇头,带着他们就去找贺知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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