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渐青是个很好的人,程又雪一直这么觉得。
他知道她时常惶恐不安,所以想尽了办法要让她觉得安心。那三万字的章程和契约是她这辈子读过最好的文卷,一笔一划都在告诉她,她值得,她配得上。
这给了她很大的力量。
所以她想明白了,要馈他以同等的心意,她自己得先升官发财在上京站稳脚跟,这样才不会再患得患失,也不会再恐惧忧虑。
如此方是长久之计。
幸好眼下的时机不错,她没有让他等得太久。
程又雪看着叶渐青慢慢亮起来的眼眸,鼓足勇气伸出手去,一把就牵住了他的手。
“上回说了,一定会好好请大人吃一顿饭。”她笑道,“走,去仙人顶,我请客。”
叶渐青被她拽着往前,只觉得四周的雪里突然开出了春花。
天光明媚,暖风和煦。
他在惊愕之后目光就慢慢柔和下来,修长的手指回扣住她的手,略微颤抖地应了一声:“好。”
等到了就好。
上京四处雪景怡人,宁朝阳快步走在红墙百瓦的宫闱之中,却连头都没侧一下。
秦长舒跟在她身侧道:“新上任的官员不熟悉事务是情理之中,往年也总出岔子,但都没今年闹得厉害。”
宁朝阳嗤笑:“反应倒是快。”
她不过才动一些边角小官,六部的那几条大鱼就拼命扑腾起来了,妄图借着那些小官的事告诉陛下,若大量换血,朝纲必将不稳。
可真留着那些人,难道这天下就稳了?
殿门朝两边打开,里头的人正说着:“新任官员,少不得要两三年才堪大用,其间更是要有资历的老臣领路……”
宁朝阳大步迈入,上前拱手行礼:“刘大人这话便是在指责微臣无能了,微臣向陛下请罪。”
意识到这人上任不过才半月,刘大人噤了声。
圣人笑着打圆场:“人有千种,自是不能一概而论。”
宁朝阳站直身子,将新的奏折重新呈了上去。
圣人知道她还是要弹劾那几位高官,也没有急着将折子打开,而是意味深长地道:“宁爱卿,假如眼下你手里有一把刷子并一堆布条,刷子的手柄上带着刺,而你正需要刷洗器具。你是会扔了刷子用布条费力擦洗,还是用布条将刷子裹住将就用?”
宁朝阳拱手就答:“在家里找一找,兴许还有新的刷子。”
圣人皱眉:“一把刷子用顺手也需要时日,岂是那么简单就好找的。”
他话刚说完,宁朝阳就又呈上了一叠名册。
疑惑地接过来,圣人眼眸一亮。
今年各省各部的举试,招揽来的人才竟是去年的一倍还多。宁朝阳详列了每个人的优势和特点,一眼看下去让他都有些激动。
旁边的刘大人一向知道宁朝阳吹嘘的手段,连忙道:“推举人才得看真才实干,先前刑部那七八个小吏去之前不也被捧得高高的,结果怎么?七日不到就错判乱判致人枉死。眼下民怨沸腾,岂可还继续踏泥行污?”
提起这茬,圣人又有些忧心。
淮乐立马道:“儿臣启禀父皇,京郊剿匪之事已毕,冬日回廊安置之事也处置妥当,眼下国库充盈,民生安稳,正是万象更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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