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偏僻,但有一片宽阔的湖水,冬日一到就结了厚厚的冰,有民间的杂耍艺人会滑行其上,作冰花舞。
程又雪嘟囔过想去看,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提一嘴就过,她自己都没太放在心上,毕竟没有年假嘛。
但现在,叶渐青居然提了出来。
他语气淡淡的,完全没有邀功或给她恩赐的意思,像真是他自己想去看,顺带捎上她罢了。
只是,他耳根好红,像火盆里烧透了的炭。
眼里泛上笑意,程又雪重重地点了点脑袋:“好的呀。”
叶渐青立马回房去更衣。
两人一同出游,都要穿私服。
管事拿来了他平时穿的衣裳,他一看就摆手:“不要雪锦,也不要苏绣,找朴实些的衣裳。”
“大人,咱们哪来朴实的衣裳?”管事直挠头,“最次的就是这件,但它太薄了,外头还在化雪呢。”
叶渐青想了想,将袍子接了过来。
程又雪换好衣裳出门,就见叶大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他穿了一袭华贵的月白绸袍,风一吹,飘飘若仙。
好看是好看的。
但她凑上去一探他的手背,果然凉得跟冰一样。
程又雪连连摇头:“您去换件厚些的,没这么好看的都行,东郊比城里还冷呢。”
叶渐青抿唇:“我没有厚些的……衣裳。”
只有厚些的裘衣,穿起来贵气万分,任谁走他旁边都得变成个小丫鬟。
好不容易一起出去玩,他才不要那样的场景。
程又雪以为他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皱着脸想了半晌,还是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里,抱了一件厚棉袍出来。
“给,这件好看。”她道,“阁里分下来的料子,虽不是什么名贵的,但胜在厚实挡风。”
叶渐青一怔,接过袍子看了看针脚:“你做的?”
“嗯呐。”她移开目光,“原是打算卖给外头的成衣铺换些银钱的。”
这倒也符合她的作风。
叶渐青展开衣袍拢上,发现竟然分外合身。天青的颜色,在这灰蒙蒙的冬日里看着也挺舒心,袖口上还绣了两丛不知名的草。
“走吧走吧。”她催道,“再晚就没有好位置啦。”
叶渐青回神,被她拽着往外走。
他很想告诉她,那里的好位置都可以花钱买,就算去得晚,也能坐在有火炉的看台里安稳观赏。
但程又雪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一路都在叽叽喳喳地给他说那些冰花舞的艺人有多厉害,平时的赏钱能收几箩筐。
到了冰湖附近,她更是直接拉起他就往前冲,身形之快,将旁边所有的行人都甩在了后头。
叶渐青有些没反应过来,脚步微顿,程又雪当机立断地拉起了他的手。
温热绵软的触感,握得他心尖一颤。一时间周围的东西都化开了去,天地间好像只剩了他和她。
肯这么拉他的手,是不是就是说,她也没那么抵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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