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宁朝阳,李景乾不会伤得太重。

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车上了。

为了不显得太蠢,她从后门一进去就道:“我看兵书,有一处不解,想来请教你们将军。”

司徒朔一路笑迎:“我明白我明白,大人是想在将军的卧房里请教还是去花园里请教?”

这两处都不是什么正经请教的地方吧。

宁朝阳抿唇:“书斋里即可。”

司徒朔迟疑了一瞬,接着就点头:“好,我让他们把将军抬过去。”

“……”宁朝阳抬手拦住了他。

深吸一口气,她问:“他伤得很重?”

司徒朔抬袖擦了擦眼睛:“大人您也知道,将军一向对自己下得去狠手,今日那般激烈的战况,将军怕是——”

步伐瞬间加快,宁朝阳沉着脸穿过回廊迈过庭院,顺手端过路上家奴捧着的药,大步就迈进了李景乾的卧房。

房间里很安静,李景乾一身素衣,墨发披散,倚在床边虚弱得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

心里一紧,她走进去坐下,伸手就探了探他的额头。

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李景乾勉强掀开了眼皮:“你……怎么来了?”

“给人设套还能把自己给绊着?”她脸色很难看,“没把握也不知道让人知会我一声?”

“我……没事。”

“这还叫没事?”她呼吸都粗重起来,“伤哪儿了?”

“哪儿也没伤着。”司徒朔帮腔。

宁朝阳转头,眼神阴冷可怖。

司徒朔僵硬地捏住了自己的嘴。

她回头,却见李景乾正吃力地伸手去够旁边的药碗。

“别动!”低喝一声,朝阳将碗端起来,气得勺子搅得叮当响,“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不会叫我一声?”

“有外人在。”他吃力地喘息,“你我不是要避嫌?”

面前这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李景乾乖巧地垂眼,然后张嘴,咽下了她吹凉了的一勺药。

司徒朔含糊地道:“将军以前说用勺子喝药的是懦夫。”

他倏地一呛咳,咳得身子颤抖,脸色更加苍白。

宁朝阳连忙扶住他,而后回头冷声道:“闻闻司徒军师熟读兵法,凤翎阁新来的女官们对兵法多有困惑,军师若有空,不妨先去指教一番?”

新来的女官们?

司徒朔眼眸一亮:“有空的有空的。”

宁朝阳二话不说便将自己的腰牌给他:“直接去找秦长舒即可。”

“多谢宁大人。”

目送他离开,宁朝阳施施然收回目光,扶稳李景乾,继续给他喂药。

李景乾柔弱地咳嗽着,一碗药喝了快半个时辰。宁朝阳格外地有耐心,纵着他喝得比蚂蚁还慢,也仔细地替他擦着嘴角。

他难受地掀开了被子,她温柔地拉起被角重新与他掖好。他说口苦,她便去拿了点果脯。

李景乾咽了咽唾沫,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虚弱地道:“这里空。”

宁朝阳温柔地笑着,顺势就褪了自己的鞋袜,半跪到床榻上凑近他。

李景乾下意识地就伸出了手臂,双眸泛光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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