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无瞪着手里的子母镜看了许久。

三百年了,天地已经重换了一个模样,他不再担着下辛宫的重任,也没了诸多的顾忌,原是想将她救回来,再与她寻一处仙府,独自过日子的。谁曾想,他做了三百年的准备,等来的却是她的一句不愿。

不愿就不愿好了,他难道还要求着她不成?

略带戾气地拂开子母镜,辛无兀自坐在庭院里生气。

他很有骨气的一直没有抹开镜面。

半个月后,外头隐约传来些关于龙族和幽冥通婚的风声。

离烨揣着他的珠子从他的门口路过,突然退回来两步,侧头问他:“西王母设宴,去不去?”

“不去。”屋子里阴沉一片,辛无的声音从黑暗里幽幽飘来,“以我的修为,早已用不着吃她的仙果。”

离烨恍然,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龙纾和钟宿都在,我以为你会有兴趣。”

声音里夹着叹息和一丝幸灾乐祸。

辛无磨了磨牙。

离烨的气息很快消失了,辛无拂开屋子里的黑雾,很是烦躁地坐在案几前头。

子母镜被供在案几上,镜面模糊。

“先说好,我当真是不在意的。”他闷声道,“就是待着没什么事做,随意瞧瞧。”

子母镜沉默地杵着,映出他模模糊糊的影子,辛无捏起衣袖,一脸不在意地伸手,将镜面抹开。

子镜似乎是跟着钟宿的,母镜一开便能瞧见那两人正一前一后地往天门走。

龙纾走在前头,钟宿走在后头,两人表情看起来都不太高兴,没什么交流。

眉心一松,辛无往椅背上一靠,哼笑道:“我就知道,就算不记得我,她也没那么喜欢钟宿。”

龙纾有多死心眼,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都要与他在一处,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就算她脑子里只剩下了钟宿,也未必……

镜子里的钟宿突然疾走两步追上了龙纾。

“你倒也不至于气成这样。”他叹气,伸手拉住她的手。

紫色的眼眸清清冷冷,龙纾任由他拉着,但头也没回:“我没气。”

“那鬼魅不知何时蹿来我怀里,我忙于案头,并未察觉,想来是故意气你的,你这般聪明,怎么能上当。”

脚步一顿,龙纾终于侧头看他:“堂堂幽冥之主,怀里多了东西都不曾察觉,是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

甩开他的手,龙纾继续大步往前走。

钟宿微恼地侧头瞪了一眼身边跟着的随从,那随从心虚地低头。旋即,他又朝龙纾追了上去。

打情骂俏。

辛无安静地看着,嘴唇有些发白。

他怎么忘记了,龙纾死心眼,是还记得他的时候。不记得了,那心也就没了,同谁在一起,同谁好,全是不可控的事情。

镜子里的钟宿追上了龙纾,拉她的手,被她甩开,再拉,再被甩。如此反复十遍之后,龙纾终于红了眼。

“你说过不骗我。”她冷声道。

钟宿站直了身子,微笑着叹息:“我当真没有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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