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岐远摇头,见那边赵燕宁和柳如意已经拌嘴——或者说是柳如意已经单方面唾骂赵燕宁结束,便走去了她跟前。

“你在哪里捡到真君的?”他问。

如意打着算盘,长眼微抬:“供神街北边空地的破庙里。”

沈岐远点头:“是我疏忽了,多谢你。”

如意听得啧了一声。

她摇散算盘,没好气地瞥他:“你我之间还言谢,用不用再鞠个躬啊?”

沈岐远一顿,看了看旁边故作忙碌的几个人,有些尴尬地轻咳:“言谢是该有的礼节。”

“这礼节在我这儿不管用,只会惹怒我。”她娇俏抬眼,眼尾带着凶恼,“重说。”

“那我该说什么?”他微微皱眉,百思不解。

“笨。”她一下一下地打着算盘,同时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卿卿真乃我神助也。”

“说一遍我听听。”教完双手交合托起下巴望他。

沈岐远的耳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张了张嘴,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干脆从袖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夜明珠赠她。

三指大的珠子,白得有些透,一进暗处就泛出浅绿的荧光,很是夺目。

赵燕宁一看,下巴都要掉了:“沈大人,您最近这么忙还有空买这等宝贝哄我们掌柜的?我可听说这珠子今年临安就三颗,贵重至极。”

沈岐远含糊地道:“圣上赐的,顺手就拿过来了。”

如意意味深长地笑了,没有拆穿他。

荧光落在她纤长的指尖,像月挂枝头。明月不可掇,她却将那光肆意把玩,从食指滚动到尾指,再顺溜地滑回拇指,动作潇洒利落,却看得人有些紧张。

“您可别摔了。”赵燕宁躲远了些,生怕被碰瓷。

贺汀兰唾他:“你也忒胆小了,看看沈大人,这才叫镇定自若。”

沈岐远脸上是没什么反应,但要说他镇定自若,那也是没有的。

倒不是在意那珠子,而是她的手,指节匀称,丹寇泛粉,被荧光映着,像几节上好的羊脂白玉。

她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夜明珠,只让珠子在指尖稍稍停留却不抓稳,与她平时的作风一样,令人着恼。

果然,下一瞬,那珠子就脱了手,直直地掉下去。

他的心跟着一沉。

但下一瞬,柳如意的手便伸到了珠子掉落的下方,将它牢牢接住,然后慢悠悠软绵绵地握进了掌心。

她在抬眼看他,眼神戏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捏着那珠子还轻轻拍了拍,仿佛在安慰他一般。

沈岐远狼狈地避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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