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看不惯青衣子玦他们的做派吗!

可耻,太可耻了!

如意暗骂一声,却还是倾身压下来,凑在他沐浴后的发间狠狠一嗅。

烛火昏黄,不消片刻就熄了。红被翻卷,带起一阵风,窗台上的沙粒被风一吹,又继续往更下头飘去。

……

有沈岐远呼风唤雨相助,大乾气势如虹,一连两个月都打胜仗,不但将夏人往回赶了五十里,还得来了大夏宣布止战的消息。

消息传回朝中,帝王大喜,连夜命人起草和议书,想趁机要回两座大乾旧城。

然而,大夏只是内政混乱无心迎外敌,并不是当真打不过大乾,故而这提议被立马驳回,使臣还嚣张地放话,说再不收手大夏的铁骑必将踏平临安城。

这话传开,大乾的臣民们可气坏了。眼下打败仗的是你们,想停战的也是你们,怎么还能踩着我们的脑袋说话?

几个武将当即请战。

然而乾安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却只摇了摇头:“边境一起战事,国库就空虚。国库一空虚,天下就人心惶惶民不聊生,孤实在于心不忍。停战对两国都有好处,便停了吧。”

“陛下不可啊,眼下我军气势正盛,若停战,再想有如今的优势可就难了!”

“现在这情况他们尚且口出狂言,若他日我军不敌,岂不要将临安拱手相让?”

武将们跪地磕头,年过六十的老将也颤巍巍抱着头盔出列,华发在大殿的晨光里白得刺目。

乾安帝一拂袖就走了。

他不会让这场仗再打下去,打不赢的,不如见好就收。

朝堂上一片阴云,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最后都只一声长叹。

沈岐远接到了一道圣旨。

那旨意很是恩浓,赐他侯潮门新宅两处,黄金万两,并许未来沈夫人诰命之身,让他一到临安就进宫谢恩。

坐在马车里,他把玩着束好的黄卷,半晌没有吭声。旁边的宋枕山忍不住还是问:“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沈岐远一直在暗处,其实没立什么明面上的战功,奖赏却是比元帅还丰厚。

“还能是什么意思。”如意翘着腿倚着软枕,伸手就拿过沈岐远手里的圣旨,“我念给你听啊:朝里人都想再打,老子却不想再养个功高震主的武将了。房子给你钱给你,你快回来替我镇住局面,顺带打压一下那位新立功的元帅。”

太上真君听得一笑,又觉得跟一个妖怪说笑很不体面,连忙将腮边的胡须扯过来在嘴上打个结。

如意睨他一眼,撇撇嘴将圣旨还给沈岐远:“你就这么笃定普华没有再控制那位帝王了?”

“没有。”沈岐远道,“我甚至不知道这旨意是他下的,还是普华让他下的。”

“那你还敢回去?”她挑高眉梢。

面前这人垂了眼:“你觉得青神应该怎么守护人间?”

“有求必应呗。”她飞快地答,答完又有些不确定地挠了挠下巴,“若是人人都心想事成,好像也不太像话。”

沈岐远不做声了,只手里捏诀,将回临安的路悄无声息地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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