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纪棠匆匆赶回去,瞧见院门是紧闭的,绕到侧边,立马踏步轻功跃上屋顶。

悄无声息的绕到主屋,恰巧此时底下传来清脆的摔罐声,她立刻半蹲下身子,手摸向腰间的软剑,缓缓抽出。

破碎声后便是争吵:

玉珧扯着嗓子,极力的怒声呵斥,"玉槿!你疯了吗!她可是我们的郡主!"

玉槿默默的捡起地上的碎瓷片,神情淡然,"姐姐,我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你杀了这么多人,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处理完碎片,用帕子擦了擦手,声音沉静,"人不是我杀的。"

"明明是他们贪图美酒,我便亲自去送了些而已。"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只是死在自己的贪念中罢了。"

玉珧一时气急,闷得喘不上气,喉间发痒,连连咳嗽着,湿热的血再次从鼻子里流出。

玉槿快步来到她面前,拿出一块新帕子,给她擦拭着。

玉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气又悔,"当初母亲的病逝,也是你一杯毒酒送走了她,是不是!"

她换另一只手擦拭,面不改色,眼里则早已掀起波澜,沉默不言。

玉珧彻底失望,怒然甩开她的手,"疯子!你干脆也毒死我算了!"

玉槿听到这话,终于不再冷漠淡定,缓缓抬头,眼眶泛红,声音变得哽咽,"姐姐,为什么你也这样说?"

"你以为我就好受吗?"

"你不知道我的痛苦,当然会觉得我疯了。"

"母亲为何而病?你难道都忘了吗?"

她再次走近,泪眼凝着一股气,"都是被他们害的!"

"所谓的达官贵人,得不到就不择手段的破坏,甚至是威胁。"

"背地里有多少人觊觎那些酒,你不是不知道!"

说着说着,又轻勾起笑,恰如疯魔般,"母亲若不是为了护我们,怎么可能会忍受?"

"每每受气,有气无处发,梦魇折磨,身心俱疲,痛不欲生。"

"那时她苦苦哀求我,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帮她了结痛苦……"

"我想过把那些酒都烧毁,可是又舍不得,那是母亲的心血。"

悲痛一转,泪眼满是气愤,"所以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他们!"

"我恨!他们既然那么爱酒,那就喝吧,喝得穿肠烂肚,五脏六腑俱毁而死!"

玉珧看她如此疯癫,不由得心底萌生起恐惧,"你真的是疯了……"

玉槿猛然抓住她的肩,"是!我早就疯了!"

"这些年我早就受够了!"

"每次看到门口的那些人我都恨不得立马将他们杀光!"

话锋一转,笑看她,幽幽道:"姐姐,你不是知道吗?"

"你也觉着他们该死,对不对?"

玉珧看她完全失了理智,泪水涔涔滑落脸颊,又悔又恨的摇头,"不该这样害人……会遭报应的。"

玉槿嗤笑,"报应?"

"无所谓,反正你们都要死,那我活着也没意思,什么阴司报应,我一人承受就好。"

说着,心疼的为她擦掉血渍,声音微颤抖着:"姐姐,你的病已入膏肓,没多少时日了。"

"每次你病发流血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母亲。"

"我很害怕,为什么你们都要走,丢下我一个人?"

玉珧真正明白了她所做的一切,泪流满面的微垂头,"阿槿,你真的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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