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武十年三月,成武帝接肃亲王的嫡次子入宫教导,此举平息了朝中连日来请奏皇帝立后纳妃的谏言。

成武十二年五月,闽浙从扶南出海的商船被海盗洗劫,此举引得朝野震动,成武帝下旨,以打击海盗为由,着东海水军入驻扶南沿海,陈兵扶雷加亚湾。

扶南三国自是不愿,与南境军小有摩擦,但是十几年的通婚,让扶南三国很多的子民与南境本地臣民早已经连成了血肉,面对陈青峰的十万大军,和那早已经接通闵河通向大梁的运河,扶南三国的臣民并不愿意真的兴起战端。

这一场似乎一触即发的战争,最后就像是重重湿纸下的火苗,最后还是熄灭了,再无燎原的可能。

浩浩荡荡的船舰顺着海岸线一路向南,兵陈扶雷加亚湾,扶南,干渠,蒲甘三国终究还是归入了大梁的版图,至此大梁便有了从南部通往西洋至关重要的出海口。

成武十三年春,成武帝亲寻南海。

清澈的海水犹如最上等的琉璃,干净,澄澈,透明,目之所及的海水与天交汇成一线,广袤,壮阔。

细白的沙滩上,有两个身影并肩而立,轻柔的海风将两人的发丝吹起,发丝在空中轻舞纠缠。

半晌其中的一个人蹲下了身,还做了一个和身份极为不相符的动作,扭了一下屁股:

“来,上来。”

一侧的人一身淡紫色广袖长袍,飞逝而过的时间让他眼角的纹路深刻了两分,但是这岁月的雕琢却分毫无损他通身的气度。

宋离垂眼笑了,眼前的场景和几年前在东海时的场景重叠,这一次他并未问出太多,而是上前搂住了那人的脖子,便趴到了李崇的背上。

耳边回响着当年李崇的话:

“等扶南三国彻底归属大梁之后,我带你去最南边看海,那里的海肯定比这里的还要好看。”

还不等他回神儿便听到了一个没长大一般的声音:

“飞喽。”

那位在朝堂上积威甚重的帝王,此刻就像是撒欢的孩子一样,背着背上的人在海滩上疯跑,宋离不禁搂紧了他的脖子,说出了几年前在东海边时一样说过的话:

“浪来了。”

这一次李崇并没有如上一次那样被海浪追着跑,而是迎着海浪跑了过去,南海的海水澄澈又温热,两个人具都被水花溅了满身。

过了许久李崇才放下背上的人,侧目的眼底像是期待表扬的小孩子一样:

“我是不是说话算话?”

宋离知道他指的是几年前在东海时说过的话,他的眼底也不禁生出了几分自豪感来,他极目远眺,声音不乏感叹:

“算话,廓然混茫际,望见天地根。这南边的海比我想象中还要瑰阔宏丽。”

理科生的皇帝陛下虽然不太懂诗中的意思,但是不明觉厉:

“还得是你们文化人儿,文化人,奖励一下呗。”

说着他便向身边的人将脸蹭了过去,什么好听的诗句都没有切切实实地奖励让人心动。

宋离笑了,对他这从不附庸风雅的性子太过了解,他转过了头,抬手揽了身边人精壮的腰身,在他的唇角印下一吻。

徐徐海风,滚滚白浪,这一吻柔软绵长。

天色缓缓暗了,但是天却不见凉下来,二人换了衣服坐在海边,一旁烤着刚刚猎来的野兔,夕阳最后滑下了海平面,只在天际边留下了一片灿烂的霞光。

李崇贴着身边的人坐着:

“哎呦,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竟然是第一次一起看日落,第一次发现看夕阳原来这么浪漫。”

宋离不曾回头都知道身边的人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轻缓含笑的声音响起:

“是,和你看夕阳原来这么浪漫。”

这“和你”两个字真是说的深得李崇的心,他凑上去又要偷香,却见身边的人一躲:

“你方才吃了蒜。”

李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刚才旖旎还冒着粉红色泡泡的心瞬间碎裂,就在他准备默默走开的时候,身边人的笑声传来,下一刻他便落入了一个有些檀木香的怀中,刚刚想要说话的唇被吻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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