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难的?”闻人遥道:“你只管把这些事都推到我们身上就是了。你被成王的手下掳到黄州,恰好被阿蘅所救。你提出要回燕京,但是阿蘅太忙,没时间找人护卫你回京,你不得已,只能等到现在。姜元辅就算想要说什么,也与你无关,你让他去国公府找阿蘅,让阿蘅与他说说。”
姜梨只好用自己正在思考回燕京后如何应对父亲的疑问搪塞过去。
姜梨:“……”
姜梨和陆玑闻人遥打招呼,和姬蘅也打招呼。彼此都心照不宣,仿佛昨夜里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众人忙着赶路,上了马车,这一路上,姜梨比先前更为沉默了。若非是闻人遥不断地找话与她说,姜梨甚至能一路上都不说一句话。这沉默被闻人遥看在眼里,连陆玑都关心地询问姜梨发生了什么事。
闻人遥还真是深知祸水东引的道理。
陆玑和闻人遥起来的时候,发现姬蘅在,很是惊喜,确认姬蘅安然无恙之后,就缠着姬蘅问昨日究竟娶做了什么,姬蘅当然没有回答。闹腾了几遍,闻人遥就老实了下来。
“不知燕京现在怎么样了。”陆玑叹息一声。
第二日,姜梨起来的时候,闻人遥正在外面和姬蘅说话。
“燕京城是什么样的?”林尧开口问:“哥哥,燕京城是不是很多人啊?”
他到底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当然。”闻人遥道:“燕京城比黄州大得多,皇上就住在燕京城里。那里的姑娘也生得很好看,譬如你的姜姐姐,就是燕京城的姑娘,你说燕京城的姑娘好不好看?”
姬蘅坐在石凳上,目光深幽。
林尧年纪还小,大约无法分辨闻人遥说的“好不好看”,只是既激动又有些紧张,他说:“那我们以后就留在燕京城了吗?”
他没有笑了,文纪和赵轲都心中一凛,晓得姬蘅这是不高兴的表现,当即没说什么,去方才门口的被褥地方守夜去了。
“呃……”闻人遥噎了一下,听闻他经常四处游历的,和叶明煜差不多,林尧这话他没法接,只好道:“我们暂时先留在那里,以后我带你多出去走走,其实燕京城嘛,也没这么好……”
赵轲心中咋舌,他也好奇,但这话他不敢问,还是文纪胆子大,敢问出来。姬蘅没有回答文纪的话,只是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那里被文纪包扎得妥妥帖帖,他道:“做好你自己的事。”
他一会儿说好一会儿说不好,弄得林尧也费解起来。姜梨就看着闻人遥这么瞎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就问道:“如我们现在的行程,成王的兵马比我们快一些,等我们到了燕京城的时候,会不会在城外就遇到了成王的人。或者我们刚进城的时候,对上成王进城的时候,那时候一片混乱,只怕城门不会开,我们如何进城?”
闻人遥和陆玑感觉不到,赵轲和姬蘅却能感觉,姬蘅在白日里突然离开马车折返,回去的方向正是他们来的方向。
姬蘅没有回答,倒是陆玑开了口,陆玑耐心地解释道:“姜二姑娘,我们走的这条小路,会比另一条路近一点。况且我们赶路赶得急,会比成王兵马更早地到达燕京城。至于城门的事,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大人……”文纪迟疑地问道:“您为何要回去?”
姜梨闻言,放下心来。
文纪帮姬蘅把伤口包扎起来,他做得很是熟稔,虽然是个高大的男人,做的活计也十分细致。姬蘅把外袍脱了下来,即便红色看不出血污,但到底沾染上了一些痕迹,仔细去看,还是能看得出来。
这之后,果然就如陆玑所说,一路十分顺利。走出了最难走的山路之后,即便是小道,路程也开始加快,再没遇到什么不速之客。
他并不知道姬蘅这伤口并非与人动手留下,而是姜梨误伤。只是看着伤口有些奇怪,伤口的形状不像是刀剑,也不像是暗器,看起来全无章法,仿佛是没有武功的人胡乱地动手。不过下手却很重,但若是个男人使尽全力,却又不至于到这么点为止。莫非和自家大人动手的是个女人?赵轲心里胡思乱想着,成王的兵马里,不会有女人吧。但如果不是成王的兵马,这附近还有什么别的敌人?
等到了第七日早上的时候,燕京城已经近在咫尺。
姬蘅纹丝不动,亦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完全察觉不出痛似的。赵轲道:“大人,您这是在外面与人动手受的伤?”
之前在黄州城的时候,尚且不觉得,等真的快要回到燕京城的时候,姜梨也不由得生出轻快之感。看来燕京尚未受到成王兵马影响,至少没见着什么奇怪的人。不过城门内外往来的人少了许多,可能是百姓们到底还是有些害怕。而城门口的小将们比之前看到的谨慎多了,每过一个人,都要仔细盘查。
他的衣袖被撩开,露出手臂上的伤痕。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器物划开,伤口倒是不长,却比较深。文纪慢慢地替他清理,赵轲从包袱里找出一个巴掌大的小药瓶,文纪接过来,撒了一些药粉在姬蘅的伤口上。
闻人遥看了看外面,道:“看来成王还没打到这里来。”
屋外,赵轲点亮了火折子,文纪寻了清水,正在为坐在石凳上的姬蘅清理伤口。
“那也快了。”陆玑说着,跳下马车,手里拿着行令路引,去外面和守城的两位小将说了什么。小将们没有和之前一般,仔细地检查马车内外,而是恭恭敬敬地让了开去,姜梨猜测陆玑没有隐瞒姬蘅的身份,才会如此顺利。
到底还是遂了人的愿。
马车行驶到了城门里。
这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如果姬蘅认为她就是这样自私薄情,不值得信任之人,他们之间的关联也会被慢慢切断。
外头是熟悉的熙熙攘攘,闻人遥把马车帘子掀开了一小半,让林尧扒着看,道:“你看,这就是燕京城了。”
姜梨还想跟出去,但怎么也迈不动脚步。过了好久,月光隐没在云层中,屋里全然黑暗下来。外面传来轻微的动静,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大约是赵轲和文纪。她坐在床榻上,上面是薄薄的被褥,心中一片茫然。
到底是小孩子,立刻被燕京城的繁华看花了眼。林尧喃喃道:“哥哥,燕京城的街道好宽啊,比我们那两条路还要宽!”
“不用担心我。”他只丢下这么一句,就走了出去。
“那是,”闻人遥又不是燕京人,却也露出了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不然怎么教燕京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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