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负责去宫里请太医的仆人也扑了个空,半天也没个太医愿意出诊,给出的借口无一例外全是说不善此道。
迟兮瑶望着崔珝满腰背都是一片鲜血淋漓,心痛的眼泪汪汪,又急又气地在屋里打转。
平日里这定北侯府是人人巴结的对象,今日竟两人大夫都请不到了。
正着急时,迟兮瑶突然想到了前些日子大长公主为救陛下遇刺,皇帝派了两名太医住在了大长公主府,此刻两人应当还未回太医院复职。
想到这,她便立马派人去请了。
这一来一回地折腾了一番,待到两位太医替崔珝清理完伤口,已是傍晚时分。
崔珝也悠悠转醒,他看见迟兮瑶坐在榻前,哭肿了眼睛,竟略带歉疚地朝她笑了笑。
“让夫人担心了。”
好似被打板子的不是他一般,一张脸平静如水,没有半点痛苦之色,只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
初夏的衣物单薄,崔珝被送回来时,身上的衣物已于血肉粘黏在了一起,他又昏迷着无法灌下麻沸散。
两位太医只得硬生生用剪刀和利刃将衣服划开,再慢慢清理伤口。
连清洗伤口的热水都不知道换了几盆。
地上此刻还扔着一堆带血的纱布,像小土堆似的,堆在那。
想也知道该有多疼,不然他也不至于从昏迷中活生生疼醒。
迟兮瑶绞着手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将二皇子送来的东西退回去了,惹得二皇子不悦,竟对你下手。”
崔珝后背的伤一直从腰背蜿蜒到肩部,看样子行刑的人应当是下了狠手。
他忍着疼,费力的抬起了手,揉了揉迟兮瑶的脸颊,安慰她。
“不怪你,即使你不退回,我也会退回。”
许是怕她有心理负担,崔珝又扯了扯嘴角,憋出了一个笑容。
“况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二皇子打了我,又罢免了我的官职,我刚好乐得清闲,可以日日在府中陪你。”
“此时陛下不理朝政,太子党与齐王党争权夺利,我可不想淌混水。”
迟兮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脸上却无半点放松之意,眉头紧皱,双眸关切地盯着崔珝,眨都不敢眨一下。
两位太医清理好伤口,站在一旁,狐疑地看了一眼彼此。
崔珝身上的伤十分蹊跷,看着骇人,血肉模糊且创面极大,可饶是被打成这样,竟半点未伤及骨骼和内脏。
像是有人,刻意避开了要害,专挑易出血却不易留下顽疾的地方打的。
两位太医站在一旁,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
崔珝抬眸,看了他们一眼,气若游丝地说道:“多谢二位太医相救之恩,他日定当回报。只是本侯身份特殊,伤情之事,希望两位太医不要外传。”
听到他这么说,两位太医顿时便明白了过来,纷纷点起了头,向崔珝再三保证不会说出去,而后便退下了。
并没有看懂这其中奥妙的迟兮瑶,红着眼眶,嘟着嘴,愤愤不平地握紧了拳头:“为何不让太医说出去?就该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齐王殿下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随着太医的离去,房门被打开又关上,带起了一阵微风,将迟兮瑶鬓间的秀发吹散了些。
崔珝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挽在了耳后。
“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是要去找二皇子打架呢!”他还不忘打趣迟兮瑶。
迟兮瑶看了一眼他的伤口,知晓他在故作轻松,心里又酸又楚,憋着气,闷闷不乐,也不说话。
她是很想冲进齐王府把齐王也揍上一顿,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别说揍齐王了,能不能进府都是个问号。
想到这,她突然有些难过:“哎,我若是个公主就好了。那我便杀去齐王府,为你讨个公道。可惜我只是个有名无实的郡主。”
“郡主很好,过满则溢。”崔珝伸手拉住了迟兮瑶的手,轻轻摇了摇。
而另一边,太子正将近日发生的事□□无巨细禀报给皇后。
听闻齐王今日仗责了崔珝,还罢了他的官职,皇后只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便再无下文。
太子原以为崔珝无端被罚,皇后应当会生气,没想到竟被轻易揭过。
这就更别提其他几位与皇后照面都不曾打过的大臣了。
太子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椒房殿。
而齐王则趾高气昂地来了椒房殿,两人在殿外的广场上遇见,齐王还状似无意地撞了一下太子的肩膀。
入夜,齐王方才离去,皇后宫中便又来了位身穿玄色夜行衣的男子。
他轻车熟路地自后门而入,径直便走进了皇后的寝殿。
彼时皇后早已屏退众人,正孤身一人的等待着他的到来。
“这个月,你似乎来的晚了几天。”
“是晚了一些。这可得多谢你那位好养子,咱们在大梁布了二十多年的暗探,几乎全被他给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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