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搞不好?这些上清宗弟子还真的会?这么想!
曲砚浓不作声地听完祝灵犀的解读,已经是她耐心的极限了,到这一刻,手掌一翻,直接把一张纸页塞到祝灵犀的手里,“拿去,用这个。”
祝灵犀冷不丁被塞了张纸,低头?一看,微微一惊。
信函上明明白?白?写着三个规整秀气的字:訾议会?。
“这是……”她犹疑着抬起头?。
曲砚浓用一种扔破烂般的口?吻说?,“訾议会?的邀约函,拿去给他们看。”
听祝灵犀刚才的意思,船客想要离开子规渡,至少要经过三重检查,再?验明文书,前后要一个时辰,还不算排队的时间。
她还从来没有等谁等过那么久,以前玄霖域都是随便进,这次想走个正?式一些的过场,居然麻烦成这样。
祝灵犀又低头?看邀约函。
虽然她是上清宗弟子,之前也经历过许多次訾议会?,但邀约函这种东西也是第一次见,没想到人生第一次拿到訾议会?的邀约函不是作为一个上清宗弟子发出,竟是作为即将被邀请者出示。
“仙君,邀约函上写的名?字是……檀潋?”她迟疑。
上清宗对訾议会?极为重视,邀请来压阵监督的修士也都精挑细选,自然会?在邀约函上写明被邀请者的名?字——可“檀潋”这个名?字,难道不是仙君临时编出来的吗?
曲砚浓很感兴趣地瞥了祝灵犀一眼。
这么简单的事也想不明白??白?生了一副聪明面?孔。
还是说?,对宗门规矩的信任,超过了对现实的把握。
“上清宗递给我?的訾议会?邀约函,从来不会?提前写下名?字。”曲砚浓轻飘飘地说?,“没有必要。”
因为没必要。
谁都知道曲仙君性情不定?、喜怒无常,谁都知道她从来不插手沧海阁的事,也绝不会?掺和进其他宗门的事务,上清宗年年给她发邀约函,但她一次都没有露过面?。
反正?邀约函写了名?字,她也绝不会?来,只会?交给沧海阁,派给一个从来没留下过性命的沧海阁修士,数百年来不曾改过,那么,上清宗便也干脆送给她一张没有写名?字的邀约函。
换做是除了曲砚浓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上清宗会?只因她不喜欢来出席就殷勤至此吗?
恐怕到时就会?变了:你不喜欢来参加,那干脆就永远不要来参加了。
祝灵犀恍恍惚惚,神情懵然到极点,还充满了难以置信——
宗门不是说?过,在规矩这件事上,不可以区别对待吗?
还有邀约函,她好?像记得这种不写名?字的行为,是被宗门明令禁止的。
曲砚浓好?整以暇,以目相视。
一千年过去,上清宗的规矩多了不止十倍,就算是门下弟子也记不全,麻烦得天怒人怨,叫她耐心全无,只想合理地用上她该有的派头?。
什么排队、过审查流程,也不知道究竟都是谁想出来的,纯粹浪费她的时间。
“再?多的规矩,也会?为权势破例的。”她懒懒散散地说?,“哪里的规矩都一样。”
祝灵犀人已信了,但心里怎么也不愿意信。
她所心心念念执着固守的规矩,难道真的有人为了权势而破?
獬豸堂多年来一直勒令监察全宗门是否合规矩,一旦有人违反了规则,瞬时就会?被抓到——可若是獬豸堂弟子犯了错呢?谁又来纠正?他们的错?
她抿着唇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拿着邀约函向前走去,去时孑然一身?,回来时,身?后居然跟着一大串。
“仙……前辈。”祝灵犀的表情有一点尴尬,“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拿着邀约函去找了此地的同门。”
曲砚浓微微颔首,示意祝灵犀说?下去。
“但是有一件事,可能结果不是很让人满意。”祝灵犀沉默了片刻,直到曲砚浓也不耐烦了,狐疑地看过去,她这才硬着头?皮说?,“前辈,我?们现在不必走普通船客离开渡口?前的流程了。”
曲砚浓总觉得这话背后还有更深的意味,并不值得现在松一口?气。
“但是,獬豸堂的同门告诉我?,前来参加訾议会?的修士,还要单独核查身?份。”祝灵犀木木地说?着,好?像这样就能当作话不是自己说?的。
“单独核查?”曲砚浓蹙眉,“要多久?”
单独核查,不必排队,应该很快吧?
祝灵犀此刻也忍不住闭上眼,不忍去看曲仙君的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说?,“大约要走十几道流程,前后加上过场,至少要两?天。”
“强制核查,若是刚才没去找人出示邀约函,混也就混过去了,不像现在这样,想参加普通的核查也不行了。”
申少扬在一旁捂着脸——快别说?了,曲仙君的脸色都快把人冻成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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