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小李和同事换了个班,开着清洁车在别墅区的公共区域来来回回。他一边习以为常地观赏各个豪宅,然后一边注意着四周。

另外一个清洁工说这附近总有一种异常的动静,那种声音好似在埋什么东西,而且很固定,总在下午时分。

小李不以为然。

他走过去一点,听见有什么声音,好像很累的样子,然后便是铲土的声音。等小心翼翼地扒开围栏的树叶,便看到一个奇怪的男人正在院子的边沿挖东西。

这虽然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小李却想起半夜看绝命d师的场景。

而后和那人对视了一下。

更奇怪了,这已经六月中旬了,正是暑气渐近,这人却穿着不合身的黑色宽大长袖,人很瘦,袖口显得他胳膊细瘦如柴,裤子也很大,不得已裤脚往上挽了好几下。

特别是站在这硕大树叶之下的角落,树荫里昏暗无光,他眼睛没有什么精神,看着很阴郁。

两人对视后,那人明显怔愣了一下,手上的东西立马就掉在地上了,小李先行退后,“抱歉,我只是听到有什么声音……”

“你是…在种东西吗?”他问道,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用来撬土的铲子,那种铲子太小了可不适合挖东西。

那人看了看小李的清理车,然后点点头。

“哎,我这儿刚好有一把。”本着为业主服务的宗旨,小李从车后拉出来一把大铲子,从围栏缝隙递给他。

南嘉恩望了一眼身后的草坪,才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接住,“谢谢。”

“不用谢!”小李瞥了一眼,看到男人脖子上有很多红印,他想,初夏蚊子就这么多了?

等人走后,南嘉恩用大铲子试了试,发现好的工具确实是能加大力度。

半个小时后,南嘉恩从外面回来,一楼大厅灯火通明,陈姨正在开放式厨房煮东西,看见人后,微笑着问,“嘉恩,要不要喝点绿豆汤?”

南嘉恩正欲上楼,听到有人问他,连忙摇摇头说不用了。

按时间顺序来说,陈姨比南嘉恩早来三个月,负责裴司琛的起居生活,先前还以为家里只有一个主人,没成想后面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刚被带回来的时候,这人明显精神不是很正常,时常很恍惚的样子,陈姨去叫他去吃饭,还会被突然吓到。他胆子很小,不怎么喜欢说话,大多数都是一个人在庭院呆着,或者是发呆,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

总之,南嘉恩是非常不习惯呆着这里。

到了晚上,陈姨做好饭也就离开了,等到白天才会来打扫卫生。

裴司琛偶尔会回来吃晚饭,他大概是很忙的,南嘉恩想起昨晚他是十一点才到家的。今天却八点就回来了。

陈助理也来了,简单地吃了东西后他们两人坐在沙发上聊着公事。

对于陈助理,南嘉恩是很忌惮的,因为在被带回c城的那晚上,他头睡在裴司琛腿上,被他用手遮挡视线的最后一眼——陈景良往他手臂上打了什么东西,于是醒来了就困在这个别墅里了。

陈景良连带着被认为是裴司琛的同伙,长得很清秀的样子,但根本不太好惹,笑里藏刀。

想起陈姨走之前说明天上午会来园林工人,要对庭院的草皮进行养护,于是南嘉恩又悄悄去他挖的地方看了一眼,很小心地盖上了一块很大的木板。

一回来迎面就碰上了裴司琛,他眼眸很锐利,问:“去外面做什么?”

“没干什么。”南嘉恩对他说道,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他往房子里面看了一眼,陈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裴司琛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一起上楼的时候,南嘉恩跟在他身后,又一次对他说:“裴司琛,我…我想回去了。”

裴司琛转身,因为是站在高处,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回哪里?”他反问道。

南嘉恩手攥着那总往下掉的宽大裤子,那还是裴司琛的,他解释着:“我得回z城了,我在那里还有工作……”

“那边都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裴司琛明显不是很想和他商量。

南嘉恩还是不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恩恩,你在那边我不放心。”

南嘉恩仰起头,一直还是很不安,“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受不了……”

“你受不了什么?”裴司琛沉声问道,“你受不了和我在一起?”

听到这里,南嘉恩又不想说话了,一副很失魂落魄的表情。

洗完澡后南嘉恩又去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大多数时候醒来都是在裴司琛的床上,但是他依旧不死心地躺在自己的床上。

这里的床是比在z城的柔软很多,房间也很大,但是南嘉恩却睡得不舒服,一种莫名的焦虑和不安每日都会席卷心上。

月明星稀,果不其然裴司琛还是进来了。

南嘉恩被他抱去主卧的时候,闻到了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沐浴露味,裴司琛头还有点湿,没有吹得很干。

裴司琛这样的时候就很人畜无害的模样,慵懒随性,头发垂着,睫毛微微扫下来,少了很多攻击性。

南嘉恩宛如一叶小舟,很容易被一阵微弱的风带进痛苦的漩涡里。

好不容易停下来,裴司琛眉眼微微上挑,似乎到底有了一点良心,碰了碰他的大腿。

南嘉恩以为是要结束了,终于有了点精神。

没成想又开始了。

裴司琛将他往下/拉了下来,和他十指相扣,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南嘉恩被欺骗后多么无助。

被骗了这么多次,南嘉恩永远不会长记性。而且他学不会裴司琛那么无耻,负罪感总会很强。

结束后,南嘉恩已经偏头睡了过去,头缩进被子里,很可怜的样子。眼皮红红的,露出一点浅紫色的血管,似乎睡着了也是很悲伤。

看他太困了,裴司琛简单用毛巾给他擦/拭了一下,又看到他小腿上的蚊子包。

迷迷糊糊的,南嘉恩突然闻到了药膏的清香,小腿上冰冰凉凉的。入睡的时候,裴司琛的手臂又揽着他的腰,时不时会揉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裴司琛就离开了。但是自己醒了也会把南嘉恩吵醒,腰喊他帮忙系领带。

南嘉恩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人打了,很费力地爬起来,明明他打的领带很丑,裴司琛还是让他做这个。

他以前的生活根本用不上这个,给裴司琛系得又慢又丑,丑到自己都不想看,裴司琛又会带着他的手重新教一遍,这样一来二去,终于是有了点进步。

裴司琛自以为南嘉恩恢复得好了一些。

刚来的时候,每天都会说不想呆在这里,总是很恐惧,裴司琛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那时候还在发烧,南嘉恩一会儿觉得还在z城那个出租屋,甚至能听到海风的声音,梦里阳光特别好,人的全身都很温暖。但是醒来就在一个诺大空旷的房子里,有一整片草坪,高大的树木,全部都展现出没有一点z城的样子。

对于南嘉恩来说,虽然他还放不下裴司琛,但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已经足够了,再也不能往前一步。

c城成了他的噩梦,宛若重蹈覆辙,他再也经受不住。

他到底不会完全信任裴司琛,最信任的还是自己。从他十八岁后,就一直在打工挣钱,大学的时候南家已经很少资助他了,对于他来说,最稳定的状态是银行卡里的存款还够,但是他支付了c城一年多的房租后,存款慢慢变少了。

变少和停止不动让他变得焦虑,事实上,他一边很怕被再次欺骗或者是抛弃,被重重丢在地上的感觉不会很好,又一边又做着些无用的挣扎。

他忧虑、焦灼着,试图回到自己的家才是安全、明亮的。

而裴司琛以为南嘉恩只是被吓到了。

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床的半边已经没有人了。在房子里面找了一圈,最后却是在别墅的大门找到的。南嘉恩天真地以为晚上不会有人守门的,但是门却被自动锁上了,没有密码是不会打开的。

五月的小雨湿润又寒意袭人,南嘉恩甚至没有穿鞋子,光着脚在门边摸索着,可能是为了不发出声音吵醒裴司琛。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回过头,明显是害怕的,整个人淋着小雨,哑然失色,裴司琛的眼神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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