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船上沉静许多，偶尔有夜猫子走动着，又很快被呼呼的海风与深沉的夜色催回房间，最后只有零星几个房间亮着灯，倒是给他们做备采提供了方便。
白莱被安排在最后，备采结束时已经很挺晚了，没有人声嘈杂，海浪声听在耳朵里就大了几分，带着湿润的海洋的气味，一波一波拍打在船身上，摇晃着船中人的梦。
完成了最后一个备采任务，摄像和导演们都散了，侯俊和白莱一块儿出来，看样子有话想说。
甲板上除了他们俩还有个备采完不肯走的家伙，侯俊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等一会儿，庄景雩很有眼力见儿地站在了原地没过来，给他和白莱留出说话的空间。
“这么黏人你都不烦他，”侯俊摸了摸口袋掏出烟来，顾及着白莱没点上，只是拿在手里转来转去地玩，“难为你了。”
白莱已经知道他们俩的发小关系，也习惯了这种日常互怼，靠在栏杆边上笑道：“烦吗？我觉得还好啊。”
侯俊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钦佩：“……老实说，我一开始完全没想到你和庄景雩能成，刚开始那会儿你们俩就跟犯冲似的。”
“我也没想到，”想起刚认识那会儿庄景雩那欠揍的样子，白莱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神奇。”
侯俊的烟在手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组织着语言：“我知道第一站结束后给了你一个很大的难关，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你如果不来，接下去该怎么跟嘉宾们和观众交代，幸好你愿意继续参加，莱莱，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感谢你。”
白莱闻言叹了口气，假装抱怨：“侯导，这话我在你这儿和静姐那里，听了无数遍了。”
“没办法啊，我们看到你就忍不住要说，”侯俊知道他的意思，开玩笑似的把有点严肃的氛围扭转回来，“口头上说谢太容易，以后……有任何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一定跟我说。”
白莱很想说他其实没做什么，只是真心喜欢节目里这一大帮人，所以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继续参加节目，而且他也得到了很多，丰厚的报酬、珍贵的友谊、免费采风的机会等等等等，甚至还收获了一份出乎意料的爱情，要说感谢，他才应该感谢当初那个邀约。
“除了感谢，我其实还想跟你说句对不起。”
这倒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许静说了你家的情况，如果不是因为来参加节目，你和家里也不会闹得……”
白莱摇摇头，打断了侯俊接下来的话：“我和家里的关系本来就那样，和节目没有关系，就算没有来录节目，早晚也要闹一场的，所以真的不关节目的事儿。”
他见侯俊提起他家时语气平常，猜到许静应该没说太多白家的情况，只是告诉侯俊他和家里闹了场矛盾，侯俊这才觉得愧疚。
“……总之要是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你尽管开口，”侯俊说着，注意到甲板另一头那个不断往他们这边张望身影，“有人等得不耐烦了，我先走了，你们放心聊，这边的机器都撤掉了。”
再不走庄景雩就要拿海钓竿过来赶人了。
侯俊溜得很快，庄景雩看着他飞速消失的背影，语气里有那么点儿酸味儿：“聊什么聊了半天。”
白莱背靠着栏杆，歪头看他：“聊最后要不要选你啊。”
庄景雩立刻靠过来：“聊出结果了？”
“嗯……让我想想。”
“还要想？”庄景雩做出委屈伤心的样子，“我一点都不用想。”
甲板上光线昏暗，要靠得很近才能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白莱不但能看到庄景雩的表情，还能看到他语气委屈时，一双眼眸却带着笑意，瞳孔里映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微光，在一片暗色里亮得很。
白莱不是第一天知道庄景雩长得好看，只是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侯俊又故意交代说机器都撤了，他忽然觉得庄景雩好看得有点勾人的意思，心里一痒，站直身体就往他唇边亲了一下，在庄景雩还没反应过来时想小声说：“侯导说这边的机器都撤了。”
庄景雩故作惊恐，双手护胸：“你想干什么？不给我名分就想贪图我的美色吗？”
“你好恶心，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能我回去了。”白莱被他恶心到了，扭头要走，还没迈出一步又被拉回来。
“开个玩笑嘛，”庄景雩嬉皮笑脸一收，赶紧哄人，哄着哄着就开始不老实，挨挨蹭蹭地环着白莱的腰，脸埋在他肩颈之间，闷声闷气的，“我好想你。”
白莱被他蹭得心头发软，双手回抱，在他背上轻拍几下：“不是一直待在一块儿吗。”
庄景雩嗅着他身上、衣服上熟悉清爽的皂香，嘴唇碰到他颈边温热的皮肤，似乎在同一瞬间感觉到了白莱的心跳。
“可是人太多了，我只想和你待在一块儿，就我们两个，没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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