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抱,我身上都是油,别把你衣服弄脏了。”白莱说着,却没有推开他。
庄景雩在他耳边蹭蹭:“脏就脏呗,我洗。”
他说完忽然觉得不对,退开一点紧张地上下打量白莱:“你没挨揍吧?”
白莱摇头:“没,我又不傻,要动手的话我肯定早跑了。”
看着他衣服上大片大片的油渍,庄景雩表情一言难尽,心想你要是真会跑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接到白莱电话的时候他刚洗完澡,一听白莱说和家里吵架出来了,他衣服都没顾上换就跑出来了,脚上的两只鞋还都是右脚的,幸亏外头灯光暗看不清楚。
看到在路边公交站孤零零等着的身影时他体验了一把心脏骤停,这一带离闹市挺远,晚上几乎没有车经过,整条街空空荡荡的,路灯只能投下一小片光,无法驱散黑暗,白莱就自己一个人坐在公交站那儿,夜里风凉,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缩着肩膀。
……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于是他把“小可怜”连人带行李打包上车,一脚油门全程绿灯,顺利把人拐回自己家,进门就推着白莱上楼去:
“好好泡个澡,其他的都不用管,剩下的行李我拿进来。”
白莱脑子里乱糟糟的,本能地听从他的话,庄景雩家的主卧完全对他开放,还是那个熟悉的半开放大浴室和骚包的浴缸,房间里还有一点葡萄的甜味儿,是浴缸旁边香薰罐子散出来的味道,连洗浴用品也清一色换成了葡萄香的,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被熟悉的香气包裹,疲惫的身体没入热水中,一直绷着的神经一旦放松,困倦感不断涌来,他闭着眼睛靠在浴缸边上,脑海里不断有画面闪过,有林凇双眼含泪的模样,白苏欲言又止的神情,甚至还有爷爷临走前摸着他头叹气的样子,最后都变成了庄景雩朝他奔来时急吼吼的样子。
其实在路边时他有很多选择,如果是两个月之前,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麻烦别人,大概会选择瞒着许静她们偷偷溜回出租屋那边去,或者就近找个酒店先对付一晚。手机里当然也有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庄景雩也很有可能不接电话,可他还是打了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庄景雩好像总会在他狼狈的时候出现,第一次是他在水里抽筋,庄景雩第一个发现并及时拉了他一把,第二次是在牧场的那个雨夜,他抱着一大堆木板和工具想去马厩,庄景雩忽然冒出来,还和他一起“亡羊补牢”,第三次则是被人跟踪上门那回,庄景雩连夜赶到他家又连夜带他来了这里……
这一次有一点点不一样,不是庄景雩突然出现,而是在当时当刻,他有点想见到这个人,所以打出了那一通电话。
白莱憋着一口气慢慢沉入热水里,像鱼似的吐出一串泡泡,直到肺里的氧气耗尽才猛然撑起身来,一抹脸重重喘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越来越信任庄景雩,也不自觉地越来越依赖庄景雩。
……这个人是可以信任,也可以依靠的吗?
他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是的吧?
没有好好吃晚饭外加泡太久澡的后果是头昏脑涨没力气,他在浴室里磨蹭了快一个小时才从房间里出来,二楼的另一个房间门开着,里面一片黑暗,他瞄了一眼没见到人就往一楼走,客厅里倒是亮着灯,电视也开着,正好在播heartbeat悸动气息的新一期节目,是他们九个人刚到国小牧场的那一段,应该是之前庄景雩在看。
他叫了几声庄景雩的名字,在厨房餐厅和院子里都没看到人,正疑惑着准备再给庄景雩打个电话,大门忽然打开,他到处在找的人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提着几个袋子。
在路边那会儿灯光太暗,再加上心情不好,白莱都没仔细看,这会儿才发现庄景雩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脚上的鞋还是两只右脚拖鞋,外套里面是扣子扣歪的睡衣,简单来说是一眼就会被别人当成神经病的穿搭,和平时那讲究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有点不敢相信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很想问问这大晚上的庄景雩穿成这样又跑去了哪里。
“没到十二点,还来得及,”庄景雩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十一点明显松了口气,手脚麻利地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摆在茶几上,“太晚了附近的店全关门了,我找了一圈才找到一家蛋糕店,只有芝士蛋糕,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还有,我猜你晚饭可能没吃好,就买了点宵夜,有烧烤,还有……”
他一边说一边掏袋子,等袋子掏空了,茶几也满了。
白莱目瞪口呆:“你刚刚出去买的?”
庄景雩这会儿才有空去换好拖鞋,啪嗒啪嗒地回来拉着他在茶几前坐下,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挤在沙发和茶几之间就地坐在地毯上,他记得白莱最喜欢这么坐,连地毯都换成特别舒服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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