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仍在持续,街道上空空荡荡。路灯的微弱光芒被雨水模糊成昏暗的一片,只有两旁的树木冲刷得摇曳不定,发出沙沙的声响。
突然间,一辆救护车冲开漫天的雨幕中呼啸而过,闪烁着刺眼的红蓝灯光,划破了这个寂静的夜晚。
付予意全身淋得透湿,一言不发地坐在病房内,大脑空白一片,只剩下救护车刺耳的警报声仿佛还在不停回响。
措不及防地,有个温热的东西,忽然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付予意抬起眼,发现是连夏涵递给了他一瓶热咖啡。
“喝点东西,暖和一下。”连夏涵说。
“谢谢。”付予意接过握在手里,却并没有打开,眼神仍旧怔怔地看着地板发呆。
连夏涵的眼底闪过片分黯淡,随后将毛巾搭在了付予意还在滴水的头发上。
“先擦一擦,温衡和noel去准备换洗衣服了,估计还有七八分钟就到。”
他看见付予意动作很迟缓地点了点头,却仍旧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连夏涵看不过去,伸手拿过毛巾开始擦起他的头发。
“别一个还没好,另一个又倒下了。”他说。
“对不起……”隔着毛巾,付予意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
连夏涵的动作停顿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像是叹息般地说:“瞎说什么呢。”
“……”付予意沉默地握紧了手上的咖啡,没有说话。
紧闭的窗户隔绝了漫天的大雨,病房里安静异常,只有点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响着,仿佛在宣告着时间的流逝。
连夏涵像是犹豫了很久,才迟疑着将手缓缓放到了付予意的头上。
“不是你的错,予意。”
他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其实确屿压力挺大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连夏涵说,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似是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开这个口。最终,他叹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掀开这张尘封的相纸,对付予意说,“泊呈……宋泊呈,你应该听说过他吧。”
付予意手指微顿,跟着点了点头。
连夏涵扯了一下嘴角,说:“hlc之前的练习生不多,同期的基本上就是我们四个,不过宋泊呈后来因为身体原因退社了,但是我和温衡一直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误解了周确屿很长一段时间,以为是他把人放弃的。”
付予意听罢,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不算疼,却让人感到不安。
“周确屿觉得他自己对宋泊呈有亏欠,但是他又觉得对不起你,因为是他把你推荐进来的。”连夏涵自嘲地笑了笑,却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别看他平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内心简直是个没有原则的圣母。可是哪有这么多面面俱到、两全其美的事情,他以为自己是什么神通广大的守护神吗,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把我推荐进来……是什么意思。”付予意哑声发问。
“当初一直没有合适的主舞人选,noel的年纪又太小,实力也够不上,周确屿在网上刷到了你的视频,所以向公司引荐了你。”连夏涵对他解释道。
不知怎的,付予意蓦地回想起他和周确屿初次接触,对方看上去还算平和,却唯独对自己严格异常,他事后还委屈地给朋友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以为自己受到了前辈练习生的下马威。
“他也是笨,连怎么照顾人都不会,只会一根筋地塞东西,对你也是,对宋泊呈也是,也不看看对方想不想要,他给不给得起这么多。”
付予意没有吭声,连夏涵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
“所以呢,你也别跟一个笨蛋太计较。这件事主要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拉着他和温衡一起想办法帮宋泊呈换工作,他估计现在也不用躺在这儿。”连夏涵说罢,深深地望了一眼安静躺在病床上的人。
“对不起,予意。”
连夏涵说完便低下了头,掩盖掉自己泛红的眼睛。
付予意只觉得喉咙发堵。
他曾经觉得连夏涵的人生潇洒自在,周确屿更是无所不能,而他只是如同那些评论所说,是个走在半路上突然中了彩票的捡漏王而已,除了幸运值拉高了一些什么都没有。
直到连夏涵今晚说:“其实他真的很喜欢你。”
他一直仰望着一颗遥不可及的星辰,却在今天蓦然发现,原来萦绕在自己身边如萤火般的微弱亮点,是那颗星星跨越了亿万光年传递而来的光芒。
门外响起“咚咚”两下敲门声,床边的两个人皆抬起头,发现是温衡和noel终于拎着衣服匆匆赶来。
“怎么样了现在?”温衡看了眼病床上仍旧昏睡着的周确屿,急切地小声问道。
“劳累过度,贫血,加上淋雨发烧,就成这样了。”连夏涵言简意赅道,“估计输完这两瓶差不多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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