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在山谷之中住了有些时?日。
她有些记不清具体的时日,受着蛊留下的影响,她?如?今记性差了许多。
明珠大部分时候都是陪着她?的,但她?是个坐不住的,有时?候也会喜欢往外跑。
剩姜芜与莫阳舟两个人?的时?候,莫阳舟就会给她?看自己收集的明珠从小到大的东西。
每年明珠生日的时?候,他都会请画师为明珠画像。
孩子从2岁到3岁,慢慢长成?现?在这样。
姜芜一张张地看着,画像上?的明珠神?态各异,有时?候还会有淡淡的不耐烦,但对于姜芜来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无疑都是弥足珍贵的。
“她?原本是最讨厌画像的,”莫阳舟在旁边笑着解释,“因为要一动不动地在那里待许久,她?好动,不喜。可?是后来我跟她?说,这些画像都是要给她?母亲看的,她?听了以后,才变得喜欢了。”
当然,为了圆谎,莫阳舟说的都是烧给了另一个世界的母亲,其实是自己藏了起来。
姜芜一张张往下看,果真?,到了后面,小明珠似乎是知道了这是要给母亲看的,神?情耐心了许多,有时?候也会故意地露出笑容,像是想让母亲知道自己过得很好。
哪怕是记忆里从未有这个人?,母亲的意义对于她?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
而孩子的心意,用这样的方式,在兜兜转转后传递给了母亲。
姜芜认真?地看着那些东西,而男人?缱绻的目光则始终是落在她?的身上?。
十八年前姜芜是理智、清醒又带着一丝冷漠的,恢复记忆前的姜芜,则总是迷茫而忧郁的,娇憨又始终带着一丝愁绪,脆弱、迷茫得像是迷路了的羔羊。
此刻的女人?,将那些所有的特性都杂糅到了一起。
那双总是将冷漠藏得很好的眸子,这会儿?真?正地沾染上?了情。也许是母爱,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让她?的美看起来更加诱人?。
愁绪依旧是有的,却不似之前那样的毫无希望。
她?重新焕发出了光彩,因为自己,男人?的心因为这一认知而变得柔软起来,见姜芜又拿起一把小小的木剑,他收起思绪,继续解释:“这是她?五岁的时?候习武用的剑。”
“五岁?”姜芜惊呼,话里的心疼简直抑制不住,那才是多大的一个孩子?这剑看起来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她?想象着半大的孩子提着这剑,不分寒冬酷暑地训练,心忍不住狠狠揪紧。
莫阳舟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阿芜,都过去了。况且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喜欢的,也从未后悔过,这样就足够了,是吗?”
话是这样说,但是母亲的心情又怎么会是这么简单的?姜芜想着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明珠身上?的伤,其实心疼的感觉并未减少分毫,但知道莫阳舟这是在安慰自己,便也顺着点头。
“我还准备了一件东西。”
“什么?”姜芜好奇。
“你随我来。”男人?笑着牵她?往外边去。
他解释说自己在后院埋了一壶酒,那是明珠八岁的时?候他准备的,这些年一直是走哪带哪,定居京城后,就埋在这后院了。
“那是不是得等明珠回来?”姜芜倚在走廊的木栏杆上?,撑着脑袋问下边正在挖土的人?。
莫阳舟回了她?一个眼?神?:“你这些日子就天天跟她?腻在一块,我可?是要吃醋了。”
他说得半真?半假,引得姜芜发笑。
姜芜盯着挖土男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她?一直在心疼明珠,但其实,这个男人?又何尝不可?怜。他保护明珠到现?在,将她?拉扯大。
姜芜可?以想象到这其中的艰辛。
这么想着,也就默许了男人?想要单独空间?的请求。
莫阳舟准备好了以后,两人?就在院子里一起饮酒,这种事情,他们刚成?亲的时?候也会经常一起做的,因为那时?候的两人?其实还并不十分熟悉,都是害羞而内敛的。
酒是营造氛围与交流感情的很好的工具。
姜芜大概明白了莫阳舟的意思。
如?今的两人?,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虽然也是最熟悉的两个人?,可?他们之间?隔着十几年的时?光,隔着那些林林总总的事情。
还能回到过去吗?午夜梦醒之时?,姜芜甚至会忍不住这样问自己。
她?努力地没有去想楚凌了,她?对那个人?的厌恶、憎恨毋庸置疑,可?是那个人?在她?的生命里留下的痕迹,也同样地无法?轻易抹去。
那感情无论是什么,都太?过浓烈,仿佛要毁天灭地、至死方休,让她?无法?全?心意地重新来接纳梁谦。
意识到这一点,姜芜既烦躁,又愧疚而无奈。
或许是因为这个,她?多饮了几杯,两人?说了许多,喝到后边的时?候,她?觉着自己很清醒,却又有些记不清上?一句话说了什么。
旁边的说话声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姜芜隐隐约约间?,突然听着男人?叫了自己一声:“娘子。”
这一声娘子,让本就有些醉意的姜芜更加恍惚了。
她?侧头,好像真?的看到了梁谦的脸。
梁谦……姜芜伸手,修长白皙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甚至将头往她?的手上?微微侧了一下。
带着莫名的乖巧,姜芜甚至听到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可?是,为什么?梁谦的神?情看起来这么悲伤呢?
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对他的有所保留吗?
明明他是自己最应该无条件信任与爱的人?的。
“对不起……”姜芜呢喃出声。
“阿芜,”男人?的声音异常温柔,“你永远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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