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面容不一样了,但只要?还是那个人,有心的人,自然是就能认出来?。”

青阳没说的是,她也百般试探过莫阳舟,人的面容可以改变,但秉性?、记忆还有习惯是改变不了的。

青阳哪怕之前只是很短地与他们一起生活过,却也是拥有独属于?他们的回忆的。

她的试探,莫阳舟都能回答得上来。除非是本人,不然不可能的。

至于?明珠,她清楚地记得明珠身上?的胎记。

“他为什么改头换面,你不是最清楚的吗?”青阳面带讽刺,口中咄咄逼人,“若不是你的步步紧逼,他们父女?二人何至于?此?你应该也知道吧?若是姜芜记起来?了,是绝不会原谅你的。”

楚凌依旧是没什么反应,或者说是青阳,除了他眼里的一抹深思,再也看不出什么。

若说十八年前的年轻男人,即使?是远比同?龄人要?成熟、深谋远虑得多,可多少也会有几?分?伪装的痕迹,眼里偶尔也会流露出雄心勃勃的野心。

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刻意的伪装,他只是坐在那里,就能震慑得人不敢直视。

“那些?都不重要?了,”他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致,起身,“婚约一事,公主可向皇上?请旨,皇上?敬重你这位姑姑,应该会很乐意赐婚的。”

轻飘飘的语气里,是笃定她不会拒绝的自信。

青阳就这么咬着?牙,看着?男人不再停留地消失在了视线里。

说什么皇上?乐意赐婚,那不还是楚凌说了算吗?然而该死的,面对这个人,无论过了多少年,她依旧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

姜芜的好心情?,在楚凌回来?后就戛然而止了。

楚凌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她也得在一边候着?。

不过不是像以前那样站在旁边给他研磨了,而是特意给她在旁边准备了一副桌椅。

姜芜看了一眼斜上?方书桌旁的男人,他正?在批阅奏折。因着?皇帝年幼,这些?事情?都是他处理的。只不过批阅奏折这种事情?,他以前都是在宫里做的。

左右闲着?无事,姜芜干脆也看起了念茵及笄礼上?宴会的准备。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纸张偶尔摩擦出的声响。

楚凌其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发呆的状态也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往姜芜那边看。

女?人正?在低头看着?什么,这会儿的天正?热,她的衣袖往上?撩了撩,正?露出雪白色的胳膊。

楚凌目光暗了暗。

对姜芜的迷恋没有随时间地推移而消逝,反而在漫长的时间里愈发深厚,刻在了自己的骨血之中。

先前只是因为她一直在自己身边,楚凌才能从容着?应对这份感情?。

如今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他恨不得把姜芜时刻绑在眼前。和离?男人眼中露出一丝凶光,她想都别?想。

***

面前投下的阴影,让姜芜抬头去看,楚凌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跟前的。

“在看什么?”

姜芜愣愣得,看着?楚凌的手伸出来?,抽过她手里的纸张来?看。

只是宾客名单罢了。

“及笄礼上?按理还要?请几?位族中高龄的长辈,意为长寿。”楚凌温声开?口,同?时顺势绕到了桌子同?侧,拉过一边的椅子,坐到了她的旁边,“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姜芜这会儿有些?懵,因为楚凌的表情?与语气都太过柔和了,仿若一下子被拔掉了所有的刺。

她勉强将心神?放在了名单上?,与他商议了几?句。

某一刻,他们就真的像是一对为了孩子忧心的恩爱夫妻。末了,姜芜听到楚凌问她:“时间尚早,要?不要?与我饮上?两杯?”

看姜芜呆呆的不可置信的模样,他敛眸,淡淡补充:“你我夫妻也有这么多年了,好像还没有好好聊聊,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

也是,到底是同?床共枕十八年了,姜芜想到了曾经一门心思讨他喜欢的自己,虽然已经无法与记忆中的那个自己感同?身受,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唏嘘。

这份唏嘘不足以让她真的生出与楚凌谈心的心情?,但姜芜还是应了好。

主要?是能与楚凌以好聚好散的方式结束,她当然是求之不得。这样日后也不会被他为难,莫阳舟父女?二人更不会被针对。

这样的想法,让她在楚凌牵起自己的手时,即使?满身不自在也没有挣扎。

与她的心不在焉相比,楚凌牵着?她的手,却带着?说不出的虔诚。比起权势、钱财,他发现自己更渴望的是,将来?十年、二十年,或者是更久,在自己白发苍苍的时候,仍能牵住这双手。

要?怎么样,才能做到?

两人携手的画面,也引得下人们纷纷侧目。而不远处,念茵与楚烨也看着?这样的父亲与母亲。

“娘亲是不是与父亲和好了?”

念茵这么问,哥哥并没有回答她。其实她问完也知道了,那是不可能的,娘亲她,不爱父亲。

“哥哥。”

楚烨收回了目光:“嗯?”

念茵咬着?唇,哀伤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哥哥。

他与姜芜的五官十分?相似,却又少了姜芜的柔和,哪怕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眼里也藏着?几?分?凌厉。

“是不是让母亲离开?,她才会比较快乐?”说出离开?的时候,少女?眼里就已经开?始氤氲着?雾气,仿佛已经想到了后面的分?离,于?是又忍不住期望,“她这么爱我们,就算是与父亲分?开?,也不会不要?我们的。”

“别?傻了,”楚烨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她的幻想,“母亲一旦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一旦离开?父亲,她是一定会抛弃我们的。”

念茵不理解,她还想再坚持坚持:“你就这么肯定吗?万一……”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过,”少年面色突然闪过几?分?与楚凌相似的狠厉与执拗,还有隐隐的哀伤,“你没有看到过,她满身是血,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样子。你根本不会理解,她有多恨父亲。她有多恨父亲,就会有多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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