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去见了楚嫣。
对方的气色,比起刚回来的时候好得多,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见了姜芜,面上笑意更盛。
姜芜心中那叫一个郁闷啊。
自己还指望着她跟楚凌旧情复燃,把自己挤下去呢。结果这人倒好,看起来在这里自在满意得很。
“你?看起来过得挺好。”姜芜的目光在石桌上的水果、点心一一扫过,再回到楚嫣带着笑意的脸上,这么说?道?。
楚嫣坐在那?里没动,一边端起茶壶给旁边的杯子又倒了一杯茶,一边笑道?:“我?怎么觉得你?不希望我?好呢?”
不是不希望你?好,是希望你?更好,就这么个小?破院子,你?得出息点。
姜芜心中这么想的,但人家不愿,她总不能非要推人家下火坑,于是泄了气,直接开口说?了自己的目的:“国?公夫人病了很久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带个话,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她注意到听到老夫人的时候,楚嫣笑着的表情蓦然僵硬起来。
看来跟老夫人的关系确实不是很好啊?姜芜心里揣测着,半晌,才?突然听到楚嫣叹了声:“阿芜,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有?多怨恨。”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姜芜被问得莫名其妙,再看到楚嫣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模样,直觉就想走,脚都准备动了,还是晚了一步。她的手已?经被拉住了。
“我?在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太闷了。楚凌不让我?去找你?,你?能主动来找我?真是太好了。”她又恢复了笑容,“你?陪陪我?,咱俩说?说?话。”
姜芜对着她哀求的模样,有?些心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坐下来,开始听她的抱怨。
听她说?当年以为与?张秀木已?成舟了,两家就不会反对了,却出了个和?亲的事情。
彼时的那?北曜太子明明看上的是楚蝉,只因楚蝉在家一哭二?闹,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有?时候想想,或许当初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死于体弱才?是。没有?这些牵绊,没有?谁欠了谁,在这尘世无牵无挂,干干净净。”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
在怨恨的同时,也到底是存了曾经美好的记忆,存了感激与?爱,所以才?会不敢见。
人的感情,果真是最复杂的。
看着这样的她,姜芜心软的毛病上来了,有?些不忍地开口安慰她:“也别这么说?,若真是如此?,就没有?霁笙了吧。”
她本意是想让楚嫣从楚霁笙身上得到点安慰,哪知对方却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
“总觉着,这不像是你?说?的话。好像有?了孩子,什么苦难都能抵消了。”她说?,“但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苦,也都是我?们自己受的。”
不知道?为什么,楚嫣的话,让姜芜莫名地觉得脸臊得慌。
到离开了那?里都是如此?。
这些年的经历,让楚嫣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变成了历经沧桑,心思通透的人。
可自己却像是白活了似的,还被茧紧紧地束缚着。
***
夜里,楚凌回来后,听初一说?了姜芜去了楚嫣院里的事情。
楚嫣的血对姜芜体内的蛊虫会有?吸引的作用,他确实不想两个人见面。
更何况楚嫣如今虽然为了楚霁笙,做不了多余的事情,但比起以往要大胆得多,吃准了楚凌不敢拿她怎么样,很乐意给他添堵。
进屋后,下人给楚凌递上了单衣。
“大人,这是照您的吩咐,熏过了香的。”
男人眸色微敛,指尖轻动,下人了然退下。
楚凌这才?将那?衣物拿过来,陌生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他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手搭在了衣带上。
等他换好衣物进去的时候,果然见着正睡着的姜芜。
即使?是皱着眉头的模样,他也很久没有?见过女人的睡颜了。楚凌下意识将原本就轻的动作,放得更轻了。
他坐到了床边,自己脱下靴子,刚要躺在一边的时候,睡梦中的女人突然往自己这边滚了滚。
床很大,姜芜向来都是缩在床里,背对着自己。
以至于她的手像现在这样突然搭在自己的身上时,向来不动声色的男人,脸上鲜少地出现一丝慌乱。
他低头看过去,姜芜眼?睛还闭着,显然是还睡着着。也是,她若是醒了,哪里会这么抱着自己。
不对,是连梦中,都会离自己远远的。
姜芜又动了动,在楚凌放轻了的呼吸中,她将人抱得更紧了。
熟悉的味道?,姜芜浮躁的心,在这朦朦胧胧中的熟悉味道?里,一点点放松下来。
而楚凌也因为她的动作霎时心软得不像话。
他还没有?完全躺下,这会儿怕惊醒她也不动了,就这么半靠在床上,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
怀里的女人,乖顺又依恋,楚凌原本是想摸一摸她的脸,却突然听到她嘟囔了一声。
他听得很清楚,是“梁谦”。
男人的手,停顿在了原地。
还是忘不了啊?她还是记着这个名字。
楚凌突然开始佩服自己了,连方才?那?一瞬间的锥心疼痛,都能习惯到面无表情。
无妨,他想着,原本他费尽心思寻来这香,就是为了让她喜欢而已?。
若是能永远被她依恋,若是能得到她的喜欢,其实让他扮演一辈子的“梁谦”,也是没关系的。
之前姜芜回忆起来的时候,楚凌质问过她,这十几年算什么,怎么能让她对自己一丝迟疑也生不出。
姜芜毫不犹豫地全部否定了,说?都是假的,所有?的过往都是假的,都是他的欺骗,也是她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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