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琼依也继续控诉:

“对方家长倒是知道实情,早就在事情发生一周内移民了。因为家大业大而疏于管教自己的儿子,一直任由那坏孩子为所欲为,事后就不停地各种打点摆平、销匿证据。

“他们刚好办完了移民手续,那坏孩子认为反正也要举家迁徙了,就四处欺负同学,铭诚刚好就成了受害目标。

“对方家长临走前留下100万赎罪,拜托医生转交,但医生害怕这么多钱让花林的爸爸妈妈起疑会被追究责任,就一直隐瞒着。

“直到我们检查出真相之后找到他家,已经退休几年的他才忏悔,说他当时急需一大笔钱救治父亲,就做了昧良心的事。

“他一直都愧悔难当,知道迟早有一天花林的爸爸妈妈会去找他算账,他把他十几年攒下的钱加上那100万本息一起,给了铭诚。

“他苦苦哀求不要去告发他,他几十年的职业生涯都是为了患者的好医生,因为时常资助需要资助的患者,才弄得家人生病都没钱救治,他不能老了老了还顶着坏名声过下半生,他还让我们去走访查证。

“铭诚很善良很宽厚,事已至此,再追责也于事无补,凭添一个坏了名声的老人对我们也无益,他很快就选择了原谅。”

“可是一码归一码!”曾经梅雨晴的遭遇,陆泽瑞被触发了机关,“不能因为这个医生资助了患者没钱救治家人,就可以干隐瞒真相的坏事!!!”就像不能因为人渣关照了雨晴家族太多,就可以对一个幼女为所欲为一样。

夏琼依显然平静得多,“他说,他选择隐瞒,是因为事实已经那样了,就算知道了实情又能怎样,对方已经移民了,根本无法制裁,如果铭诚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还能过得像这十几年一样快乐吗?”

“这还真够诡辩的!”

夏琼依笑笑,仍很平静的语气:

“是够诡辩的。可是一定程度上,他也没说错。你都不知道,我见到的铭诚,是有多温良宽和,很阳光却又不激进,平和却又不颓丧,快乐得会对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却从不求回报。花林长年雇佣的那批花匠,他都会非常热情不惜力气地帮助任何一家,干活啦,带孩子啦,辅导功课啦,好像他都不会累的。所以,他一次性把医生给的一百多万捐给了医院的公益基金,希望能够帮到更多需要资助的患者。”

“这还是你第一次跟我这么详细地提到他,我喜欢听你讲。”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过还是等一下,渴了吧,我去端些水来。”

见她润过嗓子之后,陆泽瑞提出疑惑:“这么多年,他身体的状况,总还是有些端倪的吧。”

夏琼依忆起与铭诚的结缘,就是因着这些端倪。

那个金秋,夏琼依这个未成年少女,从公交车上和大皮箱一起吃力地挪下来,在站台上举目四望,很快就没了视野——四五个高大的男生几把拽下头顶的运动外套罩住二道背心就一窝蜂围上来,纷纷喊她学妹冲她伸出手去,都想抢过她手中的拉杆。

这种情形夏琼依并不陌生,她攥着拉杆不松手,朝身后看了眼,还有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由父母陪着,跟她一起下的车,家长已经开始向旁边的学长问路了。

她踮起脚尖冲正前方扬高手臂喊:“那位学长,能不能麻烦你领我去报到,谢谢你!”

对方海拔高,自她下车就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弹过,视线笑看过来,像在看戏,又像在看人生,敞开的白色休闲衬衣里是浅蓝色T恤衫,瞧见她冲他喊,就慢悠悠挤过其他几人走到她面前,接过双肩包和拉杆箱。

夏琼依跟上他的脚步,却听身后人叫唤:“太监你最好快点,等你一起吃饭啊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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