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缇在钟山寺养到百岁,已将心经、楞严经、妙法莲华经抄写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从未问过娘亲为何她没有爹爹,因为钟山寺中都是女子,并没有人告诉她人需要有爹爹。

是日,元宵节,云禅带着女儿下山去轩辕城看灯,是老早就答应了女儿的。

心缇贪玩,与母亲走失了,在人群中惊慌地寻找着自己的娘亲,奔跑中绊到一个男人的脚,摔倒在地,爬起来,仰头看那人,离戎翀低头看小女孩,面貌似曾相识,像他的前妻,是她的女儿吗?她再嫁了吗?为何姬氏没有传出她再嫁的消息?

离戎翀蹲下来,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心缇。”

“几岁了?”

“一百岁。我不与你说了我要去寻我娘亲!”

云禅也在寻找着女儿,呼喊着:“心缇!心缇!”

“娘亲!”心缇听到娘亲的呼唤,爬起来,跑向娘亲的方向。

离戎翀站起来,看向那人,一身白裙,幕离上的白纱被风吹起,一瞬露出容颜,即便无风,他也能认出她来,因为在青丘城初相见时,她就是这身装扮,她依然喜欢穿得纤尘不染。

阿柔,真的是你!一百岁!你我和离一百零一年,你何来一百岁的女儿?莫非,她是我的女儿!

云禅将女儿护在怀里,拉起就走。离戎翀追上前:“阿柔!”

云禅停步,也罢,他既看见了,随缘吧,云禅转过身,面对他,紧紧将女儿捂在怀里。

“阿柔,她是你的女儿?”

“是。”

“是…我的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离戎公子,休要蛮缠。”

“她说她一百岁,从时间上看,是我的。”离戎翀很肯定地说,他很清楚,她不是随便的女人,当年追求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也费了许多年功夫。而且,这女孩的五官生得仿似自己,脸型和气韵来自她的母亲。

云禅沉默不语,瑟瑟发抖,否认吗?出家人不打诳语;承认吗?承认了会如何?他会跟自己争女儿吗?捂住女儿的耳朵,将她的头摁在自己怀里。

“她是我自己的。”

“阿柔!”

这时姬芸惜和儿子走了过来,云禅说:“你的夫人和孩子来了,告辞。”

云禅拉起女儿疾走,离戎翀对姬芸惜说:“你们先回姬水,别跟过来。”

说完疾步追了出去,百年了,如果我有一个女儿,我应该知道!我有权利知道!追了半条街,才追到那对母女。

云禅内心凄怆,有种他要夺女儿的恐惧,但是终须面对。

三个人在回春堂的凉茶座上坐下,心缇拧眉不善地瞪了对面的男人一眼,何方狂徒!为何追着我们!

“阿柔,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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