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
他将自己的所有隐瞒全盘托出,甚至是对他来说,颇为久远的真实姓名,尘域。
自从他被人称作司命神君之后,便未被唤过的名字,而司命神君这四个字,却好似一具挣脱不开的枷锁,让他不能是自己。
瓷月安静地听他交代,表情看似平静,可事实上,她手中的符纸皱了一半儿。
司命神君吗?
她原本以为他是一个小神,却没想到是那样赫赫有名的神仙。
眸光莫名,她唇角绽开一个略带嘲讽的笑,“与我说这些,有什么必要吗?”
“我想同你说,我不是有意瞒你。”他寻找着能够解释的一切词汇,“对于我们的感情,我是真心的。”
“然后呢?”瓷月看着他,“你如今同我解释,是因为觉得良心有愧吗?”
“不是”,他肯定地否认,“不是因为良心有愧,是因为我想……”
他硬着头皮,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想日日相逢,想破镜重圆。”
“日日相逢,破镜重圆?”她重复一遍,尾音上扬着,说不清她什么情绪,“碎掉的镜子,没有复原的可能。”
“除非镜子没有破,或者从未圆过,一开始就是碎的。”
她笑,“我给了你那么多机会解释,可你从未,觉得我很像傻子吗?”
是啊,她给了他那么多机会解释,自从在他醉酒后发现他真实面目的那一天起,她就暗自对自己说。
假如在一年之内,他将他的真实面目告诉她,那她就原谅她。
可她好像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就算是两人关系已至肌肤相亲、亲密无间,他都从未吐露半分。
她是什么?是他下凡随意逗弄的凡人?排解无聊的小生命?
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换不来他一句交心,换不来真心以对吗?
卧云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原来她之所以要分开,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性格不合,是因为看穿了他的隐瞒。
“可我也……没有说谎。”
他只是没说,不是欺骗,这两个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瓷月垂眸不去看他,转过身,纤细背影似很脆弱,可他知道,像极了韧竹,宁折不弯。
他自动焊上厚脸皮,不要脸地跟上去,最终在他期期艾艾的目光下,讨到一杯温茶喝。
瓷月冷冷看他,清冷眸光映上烛火,心绪翻涌,明明灭灭。
半晌后,她忽然开口,“你真的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真的知道了,我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求阿月原谅我。”
他挑好听话说。
“哦。”
她打了个哈欠,春困秋乏,好似灵力满身也不例外,“我怎知你诚不诚心?”
“我若不诚心,便生出心魔,天道抛弃,永世不为神。”
金色灵力笼罩长指之间,他发了心魔誓。
瓷月略觉有趣地瞧着他,隔着烛台之上幽幽火光,音调上挑,“既然如此,便留下来给我跑腿吧。”
“西风楼梅花羹,香满楼奶茶和炸鸡,我现在就想吃。”
卧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称得上“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笑。
他应和,“是,我这就去。”
纵使生而为神,只能有怜悯心。
可我愿为你红尘绕身,相伴身侧,成全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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