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唐军却没有攻城,直到天明,也没有发起进攻。
黎明时,异牟寻亲自上了敌楼,这回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敌营士兵都简易地带了孝,一片寂寞。
“似乎唐军营中发生变故,难道敌军元帅夜里死了?”异牟寻问道:“刀将军,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那守将刀将军看了看道:“是啊,汉人怎么搞的?莫不是使诈?”
异牟寻听了觉得有道理,忙道:“不可贸然出击,也不可放松懈怠,随时准备迎敌。”
“遵命。“刀将军道。
就在疑惑时候,敌军营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一员女将,直奔城门而来。
异牟寻喊道:“准备动手。“
刀斧手把斧子准备就绪,就等一声令下砍了。
杜环与昆仑此时已经忘却了现场,似乎自己正在进入极乐世界。
那女将转眼就到了跟前。
“停,刀将军,怎么就她一人,没有带兵啊,先别动手,问清楚再说。”
“是。”刀将军道,赶紧喊话。
“城下何人,如今两国交兵,到此作甚?”
“我乃当朝延平公主,皇帝的姐姐,特来见你们国主。”
“你骗人吧?想骗我们开门好让你们的人进来啊?”
“我有皇帝的诏书,特来拜见国主,接受你们的降书顺表,皇上已经同意了,要封你们国主异牟寻为南诏王。”
异牟寻听罢来了精神,问守将:“你认为是真的吗?”
刀将军摇摇头:“一个女人的话怎么可信,没听说皇帝的公主能当武将的。”
异牟寻道:“她后面没有人跟来,放她进来,先问清楚再说,如果是骗人的,一起杀了。”
于是,刀将军把女将放了进来,让她上城楼来见异牟寻。
那女将见到等死的杜环,上去一把抱住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刀将军问。
“或许认识吧,让她们说说话,反正也不急。”异牟寻道:“看她们说什么。”
杜环本来已经睡死了,却被人哭醒。
“阿伊莎公主,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杜环看到阿伊莎非常吃惊。
昆仑也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公主:“公主来了,这一回好啊,大家死在一起了。”
阿伊莎骂道:“死昆仑,胡说八道,我是来救你们的。”
那边刀将军道:“哎,有话快说,一会儿唐军攻城,你们一起人头落地。”
阿伊莎站起来道:“这位将军,放心,唐军不会攻城了,带我们去见你们国主。”
“这就是我们国主。”刀将军指着坐在边上的异牟寻道:“还不见礼?”
阿伊莎放开杜环,走过去与南诏国主见礼。
异牟寻问:“你们的天使从唐营回来告诉我,说你们的皇帝不接受投降,想报仇雪耻,所以,我准备杀了他们为即将殉城的人做牺牲。”
阿伊莎道:“刚才本公主已经说了,皇帝接受你投降归顺了。”
“我不信,你们的皇帝出尔反尔,再说了,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延平公主,看你也不是汉人,怎么可能是皇家公主,分明就是骗人,你与杜环认识,想救他,是吧?”
阿伊莎道:“你看我带着重孝,你说的那个皇帝是我父皇,他已经驾崩了,如今的圣上是本公主弟弟。”
“啊?老皇帝驾崩啦?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多月前的事,我是大食人,是先皇的义女,受封延平公主,尚这位杜环天使。”
异牟寻听了来了精神:“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信你问他们,你再看看唐军为何不攻城,都戴孝了,半夜里响炮那是我到了,他们才得知驾崩,为大行皇帝鸣礼致哀。”公主道:“我带来了圣上的诏书,就是我弟弟的书信,你自己看吧,我不懂怎么宣诏。”
异牟寻赶紧拿过诏书仔细看了一遍。
看完后忙道:“哎呀,都是误会,快快放人,全城戴孝为大行皇帝致哀。“
异牟寻亲自去为杜环两人松绑,又下令放出郑回官复原职。
公主让李晟将军一个人进城来见南诏王。
“王爷,先前多有得罪,乃君命耳,如今也是君命所为,既然王爷接受圣上封赏为南诏王,就当依诏而行。”
南诏王道:“那是自然,本王决定按照汉礼先为大行皇帝哀悼,再升坐王位,向朝廷献上降书、顺表,献上南诏图册。”
李晟道:“如此甚好,本帅就恭喜王爷了。”
公元779年,唐代宗李豫和南诏王阁逻凤均逝世,唐德宗李适继位,完成对南诏的收复,德宗封异牟寻为南诏王。
从此南诏复归大唐,抵制吐蕃,不再割据一方,而南诏自此也无力对抗朝廷。
郑回成了南诏重臣首辅,公元902年,郑回后裔郑买嗣居然杀了南诏王及王族八百余人,灭了南诏国,自立为王,国号为大长和国。
杜环等不辱使命,与李晟等人班师凯旋。
等军队到达渝州,李晟接到圣旨,去灵武做节度使。
公主与杜环来找李将军。
“将军能否带我三人一同去灵武?”
“你们奉旨回京接受封赏不是很好吗,我那地方是战争之地,去那里干什么?”
公主道:“有一件事需要私下告诉将军,先皇去世前,曾答应夫君,让他在外守边,不回朝堂做官。”
杜环也道:“当时先皇答应了,戴公公也知晓,怎奈当时国舅与元载争权,很多事被搅乱了,我被迫卷入,如今国舅爷大权在握,我若回到朝堂恐难以平安,将军,你我俱为军人,军人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能否给我这个军人一个这样的机会?”
李晟听罢就问:“何不请示圣上?”
“圣上肯定不会同意,所以,要麻烦您了。”
“那我怎么向圣上交代啊?”
“我已经写好了一封给圣上的密信,就麻烦你随军报一起急送长安吧,对了,你先看看。”
杜环取出写好给新皇帝的信。
李晟看完点头赞许:“好,我这就让人去办,不过,你们到了灵武,自己去安西的话,非常危险,那四镇是否还在都难说,郭昕或许已经阵亡了。”
“就算是沦陷了,我们也要杀几个敌人以报郭兄弟和安西将士。”
离开渝州,那戴公公与李晟分兵,各自回去。
等到了长安,那戴公公向新皇帝唐德宗李适细禀前后。
“朕已经接到了李晟送来的军报,杜环的信朕也看了,就让他去吧,成全他了,当初,朕让皇姐延平公主去传旨就是让他别回来了,余生替朕守边疆吧,不过,这事知道太多不好,叫史官不能给他们留名青史。”
戴公公点头哈腰:“是,不过还有一件事未了。”
“什么事啊?”
“就是佴耳的事。”
“那是吴凑大将军的事,如果见到此人,拿吴是问。”
“是,陛下。”
戴公公出了殿,心里忐忑不安,这圣上不再叫吴凑国舅姥爷了,叫吴大将军,那个国舅爷本是先皇的国舅,辈份高大,既然如此,他以后也没啥好果子了。
佴耳是太子的人,最后的结果谁也不知道了。
据本人考证,在如今江苏的句容,有一个山村,全村人都姓佴,与周边其他汉姓不同,问他们来自哪里,他们只说是祖先避难而来,其他就不知道了。
李晟被封为西平郡王,其子李愬就是雪夜入蔡州擒拿吴元济的那位名将,上了中学语文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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