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树林,入眼便是一条河,河边有一处亭子,晏淮呆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从他脚下到亭子被铺上了红毯,两侧的树上挂着木铃,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响声,却不乱耳,亭子里悬挂着灯笼,四周被挂上了纱幔,纱幔上一如既往地画着晏淮的画像,只是这里的与林子里的不同,画上不止有晏淮,还有君岐寒。

纱幔中坐着一名男子,男子抚琴,悦耳温柔的琴声缓缓传出,为这景色添了一番韵味。

调子是晏淮熟悉的调子,像是沧澜那边的民间小调。

君岐寒:“这是沧澜民间的乐曲,歌颂爱情、歌颂幸福。”

沧澜的民间小调很像,是贯通的,晏淮的记忆中曾经听晏母哼唱过,只是没想到君岐寒会直接用沧澜的调子。

像是看懂了晏淮眼中的困惑,君岐寒解释道:“原本是北渊民间小曲,只是后来你恢复了些记忆,便用了沧澜的曲调,你或许偶尔也会怀念这个调子。”

其实君岐寒也没听过沧澜的曲调是怎样的,紧赶慢赶才找了这么一个人,生怕错了,还找莫梓荆听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才有了现在的场面。

晏淮还来不及说什么,便瞧见河上缓缓划来一艘木船,木船上站着一位老翁,老翁唱着词,缓缓靠近岸边。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君岐寒已经拉着他朝着亭子走了过去。

亭子里的乐师像是不知道他们的到来一般,自顾自地弹奏着乐曲,投身于乐曲当中,却在晏淮从他身边走过时,身躯微动,乐曲停顿了一刻,转眼间,晏淮便瞧见亭子外有满天花瓣随风飘落,在空中打转,两名女子从天而降,落到两边,在满天花瓣下,缓缓起舞。

晏淮跟着君岐寒穿过花瓣,来到船上,老翁递给晏淮一封红色的书信,晏淮疑惑地接过,在君岐寒带笑的目光中打开。

蓦然,晏淮神色凝滞,看着那两个大字,郝然写着“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君岐寒一字一句念着,晏淮的手微微颤抖,直到君岐寒念完,他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君岐寒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那时让你入宫,礼仪不全,少了婚书,也少了大礼,你现在不想要君后的位置,大礼补不上,但是婚书得要,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君后,也是唯一的伴侣,我们死后要葬在一起的。”

晏淮心中一紧,竟有些想落泪,船内红烛摇曳,他们就像真的在完成一场婚礼一般。

然而,事情远不止如此,正当他以为这已经足够之时,岸边突然传来了声响,一行人缓缓朝他们这个方向靠近,穿过亭子,停到他们面前。

有季沅,有白慕离,有晏清辞等等 ,甚至连大夫人也来了。

苏漾站到晏淮面前,笑嘻嘻地说:“怎么样贵君,惊讶吧。”

晏淮有些茫然地看向身边的人,这个场面真的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料了。

君岐寒:“虽说补不上册封大礼,但也要有人见证才好,方才念的婚书,他们都是见证人,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补偿,日后册封大礼是帝王与君后,但是他们今日见证的是君岐寒和晏淮。”

只是简单的两个人,不是两个身份,在这一刻他们就如同普通夫妻,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晏淮说不出心中的感受,虽然比那些世家大族甚至普通百姓的成亲礼真的简陋了许多,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出自君岐寒之手,便显得弥足珍贵。

他笑了,接过老翁手中的红绳,一侧系在君岐寒小指上,一侧系在自己的小指上,附在君岐寒耳边,一字一句道:“喜今日赤绳系定,谨以白头之约,生当同衾,死则同穴,天地为证,若违此誓,身死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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