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感觉挽着他手臂,靠在他肩上的少女隐隐在抽泣,他的眼神变得不舍,喃喃道:“岚儿,为父这一生,不负你皇祖父,不负大晟百姓,可唯独对不住你与你阿娘。”

齐岚不敢抬头,怕西宁王看到她的眼泪。

西宁王最是看不得她哭,只要她一哭,他便心疼不行,不管齐岚要什么,他都会答应。

齐岚也知道这招在西宁王面前百试百灵,可今日她不想让父亲最后还在为她心疼。

于是她佯装生气道:“谁说的!”

她顿了顿,长呼一口气,稳了稳声音后,柔声道:“爹爹,最疼岚儿了。”

西宁王侧头看向依靠在自己肩上的小脑袋,当初他两只手掌便能抱完全的小婴儿,如今也长成到他肩膀的姑娘了。

他露出欣慰的笑容,“我们岚儿,也最疼爹爹了,乖女儿,好好活着。”

他想要抬手拂去齐岚头上的雪,可那手却像是有千斤重,他费了好大的力气,却感觉怎么也触碰不到一般。

突然他剧烈咳嗽起来,齐岚慌张地帮他拍背顺气,她想再好好看看父亲,可他的样子却在泪水中越来越模糊。

最终西宁王吐出一口鲜血,血溅在了城墙上,他也倒在了城墙上,再也没有起来。

齐岚跪在地上抱着他,声声唤着爹爹,却没有人再回应她了。

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漫天大雪中,那一身红嫁衣,在白雪皑皑中格外刺眼。

齐岚将西宁王的骨灰撒在了边境,这是西宁王对她的交代。

因为她阿娘的骨灰也是撒在了这里,她阿娘临走前说,她随风而去,只要有风来,便是她来了。

齐岚当时舍不得,偷偷地留了一些放在小玉瓶里,这次她也一样,舍不得,留了一些,放进玉瓶中。

回中洲的路上,她靠在林致深怀里,手中握着玉瓶,想着父亲母亲也算是团聚了,露出了久违了笑容。

故事如果只是发展到这,虽有遗憾,但到底称得上有个好结果。

可世事岂能如人愿。

回到中洲城后,因着齐岚戴孝,原本为婚事做的准备也就停了下来,林家两老得知两人已经拜过堂,西宁王又已去,便让齐岚直接住进了林府,齐岚也就正式成了林家妇。

原以为日子便会这般无波无澜地过下去,但自从两人回到中洲,齐岚明显感觉到林致深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了。

一开始齐岚觉得应该是他刚升了官,事务繁忙,可他在府中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便有时去了她房里,两人也是和衣而眠。

齐岚不明白他突然的转变是怎么了,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于是更加用心学习她之前最是厌烦的香道茶道,妇功妇德。

但林致深依旧对她如此。

直到那日,她新学了一道菜,在厨房忙活了半日,小心地放进食盒,满心欢喜地准备拿去书房给林致深。

刚走到书房门口便听到两老与林致深在争吵。

她没敢推门进去,陡然间,她听到林致深大喊,“当初萍儿有了身孕,是你们硬要我娶她才肯让萍儿进门,如今人我已经娶了,为何还不能让萍儿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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