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昇的大尾巴在后面画了个半圆,一道月光色的薄幕将我们二人笼罩了起来。
这应该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听,亦或是专门防备泽渊听到。
昇张开他的兽口,缓缓道:“我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反常,也就你这个女人,还真当他对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含义已经不言而喻。
“······”我道:“所以,泽渊现在真的被他控制住了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阻止我们去青铜门吗?可我们明天就快到了,他也没任何反应。”
之前泽渊那温柔的目光之所以让我心跳加快,并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情感。而是······那眼神,我曾在渂的眼神中看到过。和他看我时的眼神一模一样。那么的狂热,那么的······深情?
昇道:“不清楚,也许是进入长白山后,也可能是去墨脱前,也可能是去塔木陀的时候,更久一点的话······”
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尽管他现在的脸一直都是黑色的,但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他接着说道:“如果再往前追溯得更远一些,或许早在我将他从秦岭带出的那一刻起,渂就已经存在了。”
我听的汗毛竖立,若那个时候渂就已经占用了泽渊的身体,那他在我们身边潜伏了这么久,我居然现在才发现。
我分析道:“应该是在前往墨脱后泽渊才被他控制住的,不然他根本不会带我们去寻找蛮蛮。”
我们去找蛮蛮本就是去寻找彻底解决他的办法,他再怎么疯狂,也不至于会做出这么不利于他的事情来。
昇冷哼一声,道:“那可不一定。谁知道他那破鱼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变态的东西。”
我道:“人家好歹是位尊贵且极度稀有的鲛人族,万年前还是神只,你怎么能用‘鱼脑袋’来形容他。”
昇银灰色的眼睛又是向上一翻,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似乎对渂十分看不上眼。
紧接着又开口说道:“你都说是以前了。况且以前的他还不是一样的满心阴险、虚伪至极。那时候他总是带着一副伪善的面具,对人笑里藏刀,表面上装作很友好,实际上却心怀叵测。他善于伪装自己,让人难以捉摸他真正的意图和动机。”
“特别是自那次事件之后……就算把他喻作烂泥里的泥鳅,都是抬举他了!”昇说完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来。
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真实的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我脑海中关于渂的那段记忆不知道是否也都被篡改过,反正他还是神的时候,一直是个温柔似水、怜爱众生的好神官。
这种温柔与怜爱是如此真实,以至于让我难以相信,在昇的口中,他竟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形象。
昇道:“不管你现在的脑子里他究竟是怎样一个完美的形象,别忘了,你曾经已经在青铜门内见识过了,他现在丑陋的真实面目。”
我脑海里闪过那条被无数枷锁缠绕着的巨大的黑色身躯,充满不甘的猩红的眼睛,遍布全身的黑红色岩浆裂纹······
无论曾经的渂是怎样的存在,都无法改变此刻他已被无尽的怨气吞噬的事实。那怨气如汹涌澎湃的黑色潮水般,将他紧紧包围、淹没。原本那或许纯净的心灵被黑暗侵蚀,善良与正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世界的仇视和怨恨。
无论从前的渂多么美好,如今他已成为被怨气彻底吞噬的怪物。这股怨气不仅改变了他的外貌和行为,更扭曲了他的灵魂。
若现在不阻止他挣脱枷锁,冲破困住他的青铜门,那整个世界又将会重演百万年前的那场灾难。
我静静地凝视着岩石下方那处被厚实雨布严密遮蔽的洞口,语气平淡地说道:“无论他潜伏在我们身旁究竟抱有何种目的,只要不妨碍我们明日能够顺利抵达青铜门,那么我们就继续佯装并未察觉出他的存在。”
昇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他这一路才一直没有揭穿已经被渂控制住的泽渊。
若不是我问了,恐怕他还是打算一个人承受这巨大的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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