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重新戴上墨镜,轻笑一声,道:“好消息就是,我以后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当一个盲人阿炳,吹拉弹唱样样精通,顺便搞个音乐创作,说不定会大火。你说,我是不是因祸得福了?”
我心中一酸,连忙抹掉即将掉下来的泪水,声音平淡的说道:“你的‘吹’和‘唱’见识过了,‘拉、弹’我们可没见识过。”
黑瞎子放松下来,靠坐在岩壁上,像是忘了刚刚严肃的谈话一样,现在语气恢复正常,他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小提琴和二胡可是考了级的,只要这两样随便一个在手,我随时随地就能给你拉一首‘二月映泉’。”
德国双学位海归,果然名不虚传。不仅会解剖,还会用小提琴拉二月映泉。
我笑了笑,试图缓解内心的沉重,“那你可得好好活着,以后到吴山居去拉二胡,我给你揽客。”
“别担心,我还有光感,如果在黑暗中,把手电筒的光调到最大,我大概还能看到一些东西。”
听见黑瞎子的话,我内心突然燃起了一点希望的小火苗。只要他还能看得见,就算只有微弱的光感,我也要带他去泽渊说的地方,治好他的眼睛。
我在不大的岩洞里又添了一个无烟炉,两个无烟炉把我们所处的空间照的如同白昼一样通明。
只要这样,黑瞎子就能感受到光,他的眼前就不会只是一片黑暗。
我和小哥瞎子三人一夜未眠,第二天天微亮,大雪终于停了。
无邪和胖子的裤腿被无烟炉烤焦了,黑乎乎的一片,还硬邦邦的。
无邪说梦见自己被棕熊抱在怀里,闷的他又热又不敢动弹。
胖子抱怨说,昨晚像是在过夏天一样,大冬天的,还是在雪山里,他都热出一身汗。
我笑了笑没说话,在零下几十度还能制造出如此温暖的环境,他俩就偷着乐吧,后面可就不一定能找到这种避风的小岩洞了。
每人都负重了一部分装备,为了以防出现无邪那种情况,就算有一个人走丢了,他也能凭借着背包里的东西存活下来。
黑瞎子虽然眼睛失明,但他坚持不用我带着他走,他说,他用耳朵也能‘看’清路。
事实上,他说的话确实是真的,他能听到我们的脚步声,犹如正常人一样一步一步稳稳的跟在人群中。连路上碰到的凸起的岩石,他也能自己避开。
我们并没有因为他看不见而放缓前进的速度,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眼睛而被特殊对待。
我们一路无话,沿途的风景美得没话说,犹如仙境中一般。
王阳手上拿着罗盘,带着我们绕过几座山头之后,小哥口中的康巴落的村子,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但是,我们看到的景象和我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康巴落依旧存在,却早已被积雪掩埋。
在这片广袤的雪原之上,只有那几座藏族风格的古老建筑的屋顶,若隐若现地从白雪中探出头来,透露出一丝曾经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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