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苑菡萏居。
林怀被陶俊义拦着,无法离开天苑,他远程给兆焰飞书,暂且将一切事务交给林小狼打理,这才放心留下。
荥尊帝睦趁机将林怀带上菡萏居,省的他像是个犯人般被陶俊义看着。
走到曾经欢声笑语,求学所在地,一切恍如隔世,林怀不自在的站着。
“怎么?”帝睦坐在梧桐树下招呼他,“几年不见,和我都生疏了?”
“我如今已经不是您的徒弟了,谈不上生不生疏的。”林怀心里打怵,“您把我从大殿上带到菡萏居,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说说话了?”帝睦倚靠着梧桐树,对自己这个没教了多长时间的徒弟总归是有些愧疚之心的。
林怀站着不动,帝睦拍了拍自己身旁的青草,“过来坐,我又不能吃了你。”
林怀心里纠结,当时离开天苑闹的不愉快,两相对面也是尴尬。
帝睦也没强求,他叹道:“你是不是还在怨我,当时没有站在你这边。”
“不敢。”
万番纠结下,林怀还是走了过去,他不仅是为了师徒之情,更是想问明白当年玉湖仙岛惨案的真相。
这件事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上,为报仇,他与所爱形同陌路,为报仇,他几乎与仙门敌对。
林怀笔直的跪在草地上,他弯下腰磕头道:“我只是在想,错的人到底是谁。师父,现在四下无人我还想叫您一声师父。您就看在我们之间的师徒情谊上告诉我当年的真相,我这个仇到底有没有报错。”
“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下跪。”帝睦施法将林怀扶起身。
“我也想告诉你真相,可是当年围剿玉湖仙岛我并没有参与,就连我所知道的,都只是从他人口中听来的只言片语。”
帝睦绕有深意道:“林怀,是非对错有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看。”
林怀席地而坐,“我还能怎么看,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我也算是报了仇,兆焰越来越好,我爹娘在天之灵应当也是安心的。就是……再也不能和灵芝回到从前了……”
帝睦道:“大敌当前我可不相信你会为了私仇去杀灵叔子,想来他当时已经没救了吧。为什么不告诉灵芝真相,非要让她恨你呢?”
“没什么好说的,我本来也是要报仇的,死在我手上正好。”林怀苦笑,心下一软道:“师父,流云遭此重创,灵芝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您有空……便多帮帮她吧。”
帝睦问:“你自己怎么不去?”
林怀犹豫半晌道:“我没资格,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帝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许久没有说话,他不动声色的从怀里拿出一串枫叶手链,盯着看了半晌,眼里写满了故事。
天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本想如此安慰林怀,帝睦却忽然哑口,他思索着,好像自己也没资格说这句话。
林怀道:“灵芝说,万般皆是命,我不知道我们的分别算不算是命。”
“有些话总是要当面说清楚的好,不然等到哪天你幡然醒悟,再想说,一切都来不及了。”帝睦收起手链说:“别给自己留遗憾,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得进去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怕是没有当面说清楚的机会了。
林怀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兆焰那边,小狼自己我不放心。”
帝睦道:“找到林雨歇,带回神器,你就可以走了。”
林怀打趣道:“那我岂不是永远都走不了了,我妹妹聪明着呢,是不会被你们抓回来的。”
帝睦道:“你怎么知道呢,为了神器,有些人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听到神器二字,林怀下意识反思自己,“您说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要神器呢,把神器握在自己手里就是与他们作对吗。许是这样的话听多了,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居然也是我妹妹的不是。我这个哥哥,是不是当的很不合格。”
帝睦沉默,没有说话。
林怀紧接着问:“神器集齐会如何,他们在怕什么?或者说,我们到底在怕什么?”
帝睦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倒也不怎么在乎,“没人知道,唯一可知便是无穷神力,多的不过是百姓遭殃,生灵涂炭。”
三支普通的弓箭射到草地上,林怀一惊,并没有感受到灵力波动,他下意识起身看向箭来的地方。
宁疏桐拎着弓,手刚从背上的箭篓抽离,她冷哼,“真是偏见的想法,既是无穷神力,拿来造福苍生,也未尝不可。”
林怀后撤几步,仔细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少女,红衣娃娃脸,还有那把弓,似曾相识啊,好像之前在墙上的画卷上看过。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林怀走到树后,观察起来,给他们留下独处空间。
帝睦起身,眼里倒映着宁疏桐的身影,他不可置信的缓缓开口,“桐、桐儿,是你吗?”
“自然是。”宁疏桐言语带刺,“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你何出此言,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帝睦欣喜着想要靠近,思虑再三,他还是站在了原地没有走近。
估计是陌尘悄无声息的将宁疏桐送上菡萏居的,帝睦有许多话想同宁疏桐讲,犹犹豫豫半天,他也只是道:“罢了,你平安就好。”
这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最是让她心痛,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她想开口,却有些哽咽,硬生生的把话又咽了回去。
明明已经想好装作不在乎了,却还是忍不住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时间终究还是没有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桐儿,这些年你过的好吗?”帝睦望着她,并没有看见岁月的痕迹。
“你不必假惺惺的表现出关心我的样子,你从来也没有在乎过,不是吗?”
宁疏桐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自己离开天苑时的场景,伤痕遍布,心灰意冷。
“桐儿,我……”
“够了!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想听。”宁疏桐打断帝睦,她冷静片刻说:“我此番前来,是为向你索求一物。只要你给我了,我就立刻离开,再不会踏足你的菡萏居。”
再不会踏足菡萏居吗……
失落挂在脸上,帝睦背着手,紧紧攥着枫叶手链,仿佛有句话想说很久,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说出来。
帝睦问:“你想要什么?”
“魔珠。”宁疏桐道:“根据安乐描述的,你应是在我离开天苑的那年在她手中抢走的。”
“魔珠?”帝睦脸色一变,“你要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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