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隐蔽地方,戌甲几人与邬忧及忘兮聚到了一起。此处离着先前接战之地已颇有些远,众人一刻不歇地跑来,都已累得喘不过气来。只是,忘兮的伤总归放心不下。吐纳几口,喘匀了气之后,戌甲立即细细察看忘兮的伤处。

明眼便可看得出来伤口不浅,却不见有血喷射。伤口色乌紫,触之冰冷。小心拨开伤口来看,其内竟有浅红颗粒,似冰晶一般。再把其脉,已显有微而短促之象。戌甲此时已有了几分把握,觉着忘兮是中了灵器上的寒毒。邬忧半跪在一旁,伸手探了探忘兮的额头,问道:“摸着比先前还冰凉了些,可是被什么冰冷灵气伤了么?”

忘兮点了点头,答道:“观之应是中了来敌灵器上的寒毒。”

邬忧看了一眼忘兮,又问道:“你如何肯定一定是中了寒毒,而非是直接为灵器所附之水属灵气所伤?”

戌甲摊开一掌,燃起一簇掌火。让邬忧帮着侧摆开忘兮的身子,伸手以掌火内焰小心炙烤伤口之表。待其略微泛红之后,再让邬忧伸指轻轻拨开伤口。戌甲收敛掌火成一尖细火苗,以火苗尖端来回灼烧伤口之内。待化尽浅红颗粒,略有雾气升腾之后,戌甲撤去掌火。本想再给伤口上些药,忽想起肚腹乃是丹田所在之处。用掌火祛毒乃是救急,救急之后便不敢再轻易下手。故而,只简单包扎一下了事。

疗治完毕,戌甲陡然泄了心头气,一下瘫坐在地。看着仍旧昏迷中的忘兮,又想起邬忧方才所问,这才答道:“那些五行之毒,便如同符篆一般,也可算是将术法寄于物中。待用时,是用物而非用术。只是,符篆尚须少许灵气激发,而毒得灵气激发,自然毒性更猛。然未得激发,却仍有毒性可用。比之符篆,用之更是方便简单。”

稍顿了顿,戌甲接着说道:“只是,若将毒与术法做比,则其机巧妙处绝非同一层次的术法可比。忘兮伤口之中所凝冰晶细碎整齐,均是一般大小。你是术学出身,更该比我清楚,欲凭术法造成这般伤口,须何样精妙手法。而谷内之人至多也不过四层修为,哪个能有此等本事手段?”

邬忧听完,先扶正忘兮的身子,再自顾自地琢磨片刻,觉着确是有理。却也因之又生出疑惑,便问道:“若按你方才说法,那仙毒岂非无有仙术可解?”

戌甲点了点头,答道:“是啊,切莫小看了毒。当年在药房辅修之时,赵钿子师姑曾言道,能与毒对等者,非药,更非术,乃阵也。阵有多强,毒便有多狠。这才是为何我急于以掌火为忘兮祛毒。虽然我修为浅、手法粗,不能尽祛其毒,却已减去了些毒性。眼下看来,应是一时要不了忘兮的性命。”

邬忧听后,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药学那边不能打也不能杀,人还越来越少,却总能占住那一份开销。我道是因其有救命之能,正投了仙人怕死的好。看来不光如此,应是还与这毒有关。”

戌甲点了点头,略显无奈地说道:“只怪当初你不愿在药房好生学下去。不然,这些你都该已知道了,哪里还用得着我来说与你听。唉,这世间之毒多不可解,故遇毒之时,首在避毒,其次才是疗毒。”

二人说话这一会儿工夫,身旁另外几人皆已喘匀了气,身上有了些气力,忘兮的面色也稍稍缓和了些。眼前情势危急,众人不敢耽搁太久,便继续朝聚屯之处跑去。

可到了之后,却已不见了队伍,只见到四处留下的撤离痕迹。戌甲与邬忧一商议,二人决定分头察探痕迹,看能否找出队伍撤离踪迹。过不多久,二人重新碰头,心中皆指向东南方向。于是,众人便往东南方向疾行。

这一次,便在途中遇上了接应之人。一问之下才知,中央营帐已朝东南方向夹口撤离,并令聚屯之处拔营跟随,以作护卫之用。还是临撤之时,五大队指挥特意在原址附近几处地方留下人手,以接应自前线撤回之人,并为其指引队伍方向。

既知方向,那便朝夹口去。途中又遇上两支小队,状况与自己小队一般,皆是残队。活下来不到一半,且还各个有伤带彩。三支小队聚在一处,还拼不出一支完整小队。看见这三支小队眼前这般状况,戌甲心中已然明了,之前那一战必是败得极惨。

待赶到夹口不远处,望见夹口下聚着好些人,且能隐约听到嘈杂喧闹声音。一见此情形,戌甲立时心觉不妙。让邬忧领着几人寻地方歇息,戌甲自去夹口下察看究竟是何状况。进到人群之中,探听查问了一番,大致摸清了状况。原来是中央营帐所属尚未全部撤入夹口,于是派了人手挡在夹口正前,阻拦非中央营帐之人抢道,以便中央营帐能尽速撤入夹口。可大敌当前,聚在夹口前的又多有自前线逃回之人。眼见惨败,怎能不心胆俱裂,自然急切想逃入夹口,又哪里肯老实让出道来。推搡叫骂自不必说,戌甲已隐隐觉察出有大动干戈的气象。回去与邬忧商量,看眼前这情形,乱是已然乱了,只能试着由外混进去。只是有此想法的大有人在,试了几次,皆挤不进去。

忽然间,自前线逃回那方向上起了动静。陆续有人跑来,且一面跑一面惊慌地高声喊叫道:“五盟追杀过来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