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贾张氏这样的,活的别提多小心了,有点儿头疼脑热就跑医院看一看,无形中增加了很多工作量。
中医虽说经受的风浪大,轧钢厂很平静,藏着好些个大拿。
覃如直奔老中医而去,昨天她就偷偷打过电话,约好了时间。
老中医看到她,微微一笑:“小秦,哪里不舒服?”
覃如说不清道不明,本就只是怀疑。
“脾气见长,感觉不太对劲。您老给看看?”
很自觉点伸出了胳膊。
老中医反复把了把左右手的脉搏,沉思良久,道:“看着没什么问题。”
“除了肝火有些旺,身体很健康。”不像生了七个孩子的四十多岁中年妇女,反倒比初婚初育的小媳妇还好。
必然有些奇遇。
“要开些药吗?”
覃如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喜,是身体没问题。
忧,担心老大夫没看出来。
“是药三分毒,没事吃什么药。”
老大夫一摆手,“赶紧吃饭去,你身体好的很,不糟践,活到百岁没问题。”
见他如此肯定,覃如这才松了口气。
“麻烦您老人家了,这是高俊找东北战友得来的山参,您收着。”
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个纸包。
老大夫没拒绝,打开一看:“运气不错,有六七十年,好参啊,就是炮制水平不高。”
“东西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钱不能不给,晚点我让小墨给你送家去。”
“不用,宝剑送英雄,您留着物尽其用就好。”
她站起身来,道了别,出了诊室。
刚走出去,远远就看到大门口高俊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饭盒。
“你怎么来了?”
她好奇的问。
“等你。”
高俊把饭盒递给覃如,“先找个地方吃饭。”
“好。”
两人来到小花园里,月季开的正鲜艳,香气馥郁。
覃如打开饭盒,惊喜道:“葱爆羊肉!今天啥日子,菜贼啦好。你吃了吗?”
“吃了,给你买的。”
高俊神色如常:“大夫怎么说?”
“健康的很,轻轻松松到百岁。”
覃如边吃边说,“前几天脾气失控,我觉得不太对劲。你也感觉到了吧?”
“还行吧。”
高俊看起来态度一如既往,实际上心头的大石头跟着放了下来。
他还真怕媳妇得了大病。
衰老疾病和死亡,你抗争不过,不是努力就行的。
如果媳妇年纪轻轻就得了治不好的病,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样,下半辈子又该怎么过。
要叫覃如说,世界少了谁都照样运行,即便她没了,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当然,这话不能让高俊知道。
否则非骂她没良心不可。
吃完饭,高俊帮着洗干净饭盒,对待覃如就跟对待祖宗一样。
“你怎么了?不对劲儿啊。”
以前不会照顾的这么细致。
“没什么,就是觉得该对你更好一些。”
高俊语气很认真。
覃如愣了。
这么说吧,结婚多年,她没和高俊有过摩擦,更没有过吵架或者动手。
也就是过去一周过分了,动不动骂一声“狗头”。
总的来说,是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
高俊几乎能满足她所有需求——不管是物质上,精神上,亦或者身体上,可以说,她对高俊相当满意。
就这,高俊还想精益求精,你说她能不愣住么。
“嗯,在我眼里你已经很完美了。”
想了想,她如此说,“不过,如果你觉得还有进步空间,我不反对。”
高俊失笑:“你可真狡猾。”
覃如恬不知耻的道:“谁让你喜欢呢。”
“是啊,千金难买我喜欢。”
高俊扬扬眉。
老夫老妻也不嫌肉麻。
小花园不止他们,还有出来透气的病人及家属。
听到两人的对话,有羡慕嫉妒恨的,有受不了感慨世风日下的,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琢磨着好好学学的。
反正焦点都放在俩人身上。
远处有认识的,轻声和同伴道:“那不是耙耳朵的高副厂长和他媳妇吗?好的跟传说中一样。”
“是挺黏糊的,一大把岁数了,也不知道害臊。”
“没想到你还挺保守的,我倒觉得挺好。结婚当然得找个感情好的,不然大半辈子可没法过。”
“他俩谁病了?”
“高副厂长?听说他也在竞聘厂长呢。”
“嘶,你听谁说的?高副厂长还不到四十吧,还升?”
“干部年轻化是大趋势。”
“唉,和人家比,我们真是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身上。”
“比你不如的有大把,不用自卑。”
“滚你的,我才不自卑,自信得很。”
这是东南角长椅上坐着的。
西南角同样有人在时不时偷看。
“那个女的是秦淮茹!”
“秦淮茹?那个秦淮茹?!”
“没错,就是她,红星轧钢厂的金字招牌,三八红旗手,劳动模范,技术攻坚手,四九城十佳青年。”
“我去,难怪嫁的好。”
“据说用了两年时间就拿到了中学到大专的所有毕业证,还通过了五级工考核。”
“没走后门吧?”
“考核机会肯定是上面给的,但人家能把握住。给你,你行吗?那可是钳工,大老爷们都未必做得到。”
“是有些水平。”
“敢拼敢干,女人里我最佩服她,是我的榜样。”
“呵呵,我最佩服她的是嫁的好,旁边那个男的就是她男人高科长,现在是高副厂长了。”
“确实,带着一堆拖油瓶还能事业有成,二嫁给未婚的高科长。据说高科长小她好几岁,家世还不一般。”
“高科长品位够独特的,放着大姑娘不要,非娶小寡妇。”
这人语气里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能理解,都说高科长小,你看看究竟谁显年轻。”
“吃了防腐剂了。”
“羡慕不来的。”
“哼。”
覃如绝对不会知道,和高俊结婚十年了,还有人老话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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