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霜序过年玩鞭炮……”

毛榕榕还沉浸在介绍中,捻起相册一角准备翻页。

“等等!”

简舒禾将那本相册拿到自己面前,认真打量那张出院照片。

霜序逆光而站,比女生还细皮嫩肉,眼睛乌黑明亮,旁边的指示牌有写雅七医院这四个字。

简舒禾一颗心悬起来,眼里波光粼粼。

霜序屏气呼吸,见简舒禾连发丝都写着专注,生怕她会嫌弃二十岁的自己。

简舒禾看清照片右下角的时间,缓缓望向霜序,艰难拼凑出几句话。

“你记得么,我曾跟你说,我十六岁生过一场重病,差点死掉。”

霜序点头。

“我那年住的医院,也叫雅七医院。”

霜序脑中碎片化的信息,在这一瞬间拼凑起来。

自己比简舒禾大四岁。

自己捐造血干细胞时,简舒禾正好十六岁。

捐造血干细胞,很多事需要保密。

他依稀记得自己麻醉半醒半昏时,主治医生跟其他医生聊天,说受捐者很幸运,熬到了自己的出现。

医院那个月,只收了一个十六岁女生。

手术成功后,护士给了他一封信,说是那女生写的感谢信。

霜序腾地一下站起来,疾步往楼上走。

后来嫌慢,甚至跑起来。

霜序在书房到处翻箱倒柜,非常急切。

那封信,他从未看过。

一来医院不让双方见面,二来自己从未想用捐赠恩情来谋利。

出院后,那封信,被他随意扔在一隅。

家里的雇佣,不敢乱扔不在垃圾桶的纸张,为了房屋整洁,肯定会小心放在某个位置。

这是霜序敢肯定的事。

可惜当时那个雇佣退休回家养老了。

霜序里里外外翻了三遍,连简舒禾在门外喊他,都没听见。

沮丧之际,看见门外的简舒禾,他下意识走过去,大腿不小心撞倒几本书。

一封信从书页里滑落。

霜序小心打开那封信,生怕呼吸将信里面的内容全部吹掉。

【恩公你好,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落笔时却不知从何处谈起。】

【确诊后,我每天乖乖吃药化疗,可恶魔不愿放过我。】

【太阳东升时燃起希望,太阳西落时陷入无望。】

【在我彻底沉入黑寂时,你无声出现,在我暗无天日的世界点燃盛灿烟花。】

【在最绝望的时候遇见你,是我此生莫大的福气,祝你百岁无忧。】

字行里间,有简舒禾的笔迹,只是那时还略显稚嫩。

霜序单手撑着柜角,百般滋味,宛若在一叶孤舟,在汹涌大江里独行。

软弱之人难成大事,他骨子是凉薄的。

每年向慈善机构捐献大把的钱,不是为了行善,而是让底层回血。

底层后代要是垮了,他以后还怎么当资本家?怎么有收割金钱的征服感?

还是那句话,钱是流通的,会走就会回到他手上。

二十岁那年,恩师被癌折磨痛不欲生,最终因癌去世,给他打来不小的打击。

给十六岁女生捐造血干细胞,是他唯一的一次心软。

更是一时兴起。

太险!

霜序此刻满脑子都是这二字。

他霜序难得大发善心,救的还是未来媳妇!

他霜序差点就要孤寡终生了!

“霜序。”

简舒禾在书房门口呼唤,声线含沙。

一般书房都是家里的禁地,没有允许,她不想随便进去。

霜序疾步过去,用力抱紧她,脸颊蹭在她颈窝处:“阿禾,十六岁的你曾给二十岁的我写信。”

看到他冲回屋里,简舒禾就肯定了。

不是许赫章。

是她的序哥儿!

“那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与长相,但我想,你是所有美好的化身。”

相逢有时,枯木逢春。

她半歪着脑袋,凑过去含住他的唇。

毫无章法辗转,如细密春雨湿润如酥。

窗外有清风吹来,此刻清风动天地。

霜序狠狠心动,克制自我,享受着她的主动。

毛榕榕见两人在楼上一直不下来,上去查看。

霜序正托住简舒禾的娇臀,主动亲起来。

毛榕榕双手捂脸,手指张开露出眼睛的那种,做贼似得下了楼。

她叫住正要上楼的管家:“你今天别上楼,吩咐其他人,都不许上去。”

想不到,霜序真的将她的话记在了心上。

——快马加鞭,多多益善。

家里多少年没办过喜宴了!

念此,她赶紧打各种电话,咨询订婚结婚之类的事项。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楼上,书房门早已被关上。

室内只剩二人。

霜序眼神如X光,落在简舒禾腿上。

亮光绷带交叉缠在奶质般的小腿上,带来强烈的美感刺激。

简舒禾脖子仰头累,不经意碰到敏感区域。

如碰到烫手芋头般缩回手。

隔了会,又去找拉链:“我、我帮你。”

霜序凭着最后一丝冷静,扣住她的手:“知道这里是哪里?”

“知道啊,你不想试试?”

“想报恩?”

“是也不是,我爱你……也好奇。”

她玩性大发时,嘴一向甜,将人迷得晕头转向。

霜序真的遭不起这种考验。

当然随她去玩。

反正以后都是她用的。

“我也爱你。”

不过,她真折磨人,但又不是故意的。

*

月底。

简舒禾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对面传来沈玲压抑的哭腔:“舒禾,是我。”

“有事?”

“赫章现在在Y国接受治疗,他左脚踝粉碎骨折,医生说难以修复……”

意思就是,左脚瘸了。

简舒禾不耐烦打断,拒绝绑架:“不是我造成的。”

沈玲换了个地方,大哭起来。

“他上两个月被诊情感障碍,病情时好时坏,他很痛苦。”

“他想见你,很想很想你,阿姨求你了,你来看看他……”

简舒禾难以共情:“不可能。”

她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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