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蓝吓了一跳,急忙往周围看去,见无人在意,便抒口气,压低声音道:“你往常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算了,怎得近日愈发大胆,这夫人虽说是在屋内休憩,但何时会醒也未可知,这万一要是被听见了,你可就遭了!”
“到时夫人问起,你如何说?说是跟在夫人身边不好?还是孙府里头不好?哪一问是好回答的?夫人便是再器重你,也会因此寒了心,往后你还如何在夫人身边伺候。”
芙蕊低下头,不再发一词。
过了大约一刻,屋内传来喊声。
苍蓝推开门,两人前后脚进了屋内。
夫人隔着帷帐问:“几时了?”
苍蓝回:“未时过三刻,夫人可休息的好?”
“睡一觉,心思浅了些。”夫人的神情有些恹恹的,许是受了钱婆子一事的影响,“过会儿去瞧瞧玉儿罢。”
芙蕊上前服侍夫人穿衣,洗漱一番,便出了门。
同馨阁内,孙玉正在誊写夫子留下的功课,最后一笔落完,抬头看看窗边的天色,晃了晃略有些发酸的手腕,站直身。
“青柳,替我收了罢。”
“是,小姐。小姐写了这么久的字可饿了,要不要用些糕点?”
孙玉用手揉了揉持续发力的右手手腕,摇摇头:“不必,我想出去走走。”
年少不知事的时期已经过去,孙玉变得愈发沉稳,喜形很少会形于色。
青柳不知小姐在想些什么,拿了一件外衣,跟在孙玉的身后给其披上。
“小姐慢些,外头已经有些凉了。”
孙玉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衣,淡淡回:“无事。”
两人刚走到廊下没多久,夫人就恰好走进了院门。
“外头凉,怎么出来了?”
青柳急忙行了个礼:“夫人。”
“娘,女儿刚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想出来透口气。”
夫人上前理了理孙玉身前衣带子,重新打了结,将人又带回了屋里去。
青柳在身后跟着,倒好茶水便退到了一旁。
“娘今日怎么来了?”
“有一阵子没来你这,便想来看看。”
孙玉点点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好似天下的儿女都是这副模样,年岁小时黏在爹娘的身边不肯离开,什么话都恨不得说上一个遍。等渐渐大些了,心底好似藏了不少的秘密,遮着掩着,与爹娘反而生分了不少。
“娘,哥哥是不是即将要启程去京州了?”
“是。你嫂嫂也跟着去,院里的箱笼都归置的差不多了。仔细算算,你哥哥也算是在家待了较长的一段时日,能出去赴任,不失为一件好事。只是…”夫人没再接着往下说,在她看来,孙玉还小,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我知晓,娘。前几日嫂嫂来我这,虽未曾言明,但我也能看出嫂嫂的忧心。不过哥哥打小就是聪慧的,即便京州达官贵人多,哥哥也是能应对一二。”
夫人心里熨帖不少,女儿同儿子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女儿无论长大到多少岁,就凭着同为女儿身这一点,心就不会离得很远。
“玉儿,你真是愈发长大了。”夫人抬起手想像往日那般抚摸孙玉的头发,可抬起来时才发现,孙玉早已不是以前话都说不清楚的小豆丁,再做这样的动作未免显得有些不合适。
举起的手伸到半空中,便又收了回去。
夫人略显落寞的神色落到了孙玉的眼中。
“阿娘是觉得我长大了,所以不将我当小孩子看待了?”孙玉浅笑说着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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