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就是默认了。
其实,她知道不知道,有什么不同吗?
她开始确实是不知道。
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而且,就算一开始她就知道,可能......
她觉得,以她当时的心态,可能也会让沈家的悲剧发生。
她不是什么好人,她一直这样觉得。
所以,沈怀景问,她也没有替自己辩解。
沈怀景微微捏紧了拳头,这一刻,他是想一拳头打在方瑜脸上的。
如果她没有怀着孩子,他一定会揍方瑜一顿。
面对方瑜,沈怀景的内心太复杂和矛盾了。
就像白凤轩说的那样,他们在法兰西的那几年,感情是真实的,也没有任何的虚假。
方瑜做了很多以他的立场来看,不应该的事,但他沈怀景自己都不要那个家,不要父亲了,怎么还能指望别人对那个家仁慈。
沈怀景其实更恨自己。
八年,他不应该在法兰西八年的。
就只是因为他跟父亲赌气,八年一次都没有回过江城。
这一刻,他更恨自己曾经的绝情和冷漠。
手指甲都快陷到肉里了,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因为心里更疼。
恨别人,是可以转移内心的仇恨,但若是没有方瑜,沈家的悲剧就会避免吗?
没人能给他这个答案。
他微微闭眼,难言的痛苦在这一刻填满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带着些颤抖的声音道:“方医生,请回吧!”
说完,他狠狠咬着牙,没再看方瑜一眼。
方瑜就像个受审判的罪人一样,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言语苍白无力。
她曾想过,如果她是沈怀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能原谅她这样的人吗?
不能。
她肯定地告诉自己。
所以,无论沈怀景怎么对她,她都接受,并且没有一句怨言。
是她,把最好的友情,最过命的交情,一手毁掉的。
白凤轩来时,方瑜的背影在楼道里远去,他进了病房,紧紧把小兔子抱在怀里。
几天之后,白家军要撤回江城了。
沈怀景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只是天也越发冷了。
头天夜里,省城突然下了雪。
省城其实很少下雪。
这一场雪,似乎让省城本来就很低压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谁也不知道,白家军会对省城怎么样,这些天的戒严,第九军被下了武器,就连图元良似乎都被软禁了。
白凤轩这个传说中的疯子,会对省城做什么。
天明时,见白家军整队出发,不少人站在窗边看,却不敢吱声。
他们害怕,自己若是弄出动静来,会死在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后。
白凤轩让胡天瑞带着军队先开拔了。
他抱了沈怀景到车里,拿了床棉被把人给捂得紧实,又塞了暖水壶到被子里,让沈怀景抱在怀里。
如此这般,似乎还担心他冻着,担心道:“还冷吗?”
沈怀景摇头,笑着看他。
“昨夜下了雪,路上可能不太好走。但这鬼天气,也不敢多待,万一再下雪下雨,更是不好走。”
沈怀景点点头,十分乖巧。
车子到了城门口,图元良与方瑜就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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